圆月弯刀第20集(圆月弯刀20集全古天乐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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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江湖夜雨
夜,漆黑的夜。
没有月亮,连星星都躲进了云层里。这样的夜晚,本该是安静祥和的,但在这片荒郊野岭中,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意。
丁鹏就站在这片黑暗中,右手紧握着那把家传的弯刀。刀身漆黑如墨,唯有刃口处泛着一丝冷光,像是毒蛇的牙齿。
你们终于来了。丁鹏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对面三人的耳中。
对面站着三个人,一高一矮一胖,在江湖上有个响亮的名号——三绝剑。高的叫绝天,矮的叫绝地,胖的叫绝人。三人的剑法在江南一带少有敌手。
绝天冷笑道:丁鹏,你偷学我天绝剑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丁鹏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我偷学?那本剑谱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你们杀我全家,夺走剑谱,如今反倒诬陷于我?
绝地阴测测地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大哥,别跟他废话,送他上路!
话音未落,三柄长剑已如毒蛇般刺出。剑光在黑暗中划出三道银线,直取丁鹏咽喉、心口和丹田。
丁鹏没有动,直到剑尖距离他只有三寸时,他的右手才突然扬起。
刀光一闪。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刀的,只听得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柄长剑齐齐断为两截。断剑落地时,丁鹏的刀已经回到了鞘中。
圆月弯刀!绝人惊恐地叫道,你竟然练成了圆月弯刀!
丁鹏冷冷道:现在,该轮到我了。
他的刀再次出鞘,这一次,刀光如满月般圆润,却又快得不可思议。三颗头颅几乎同时飞起,鲜血喷涌而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艳。
丁鹏收刀入鞘,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孤独而决绝。
还有七个。他低声自语,一个都跑不掉。
三里外的小镇上,唯一还亮着灯的是醉仙楼。虽然是深夜,但二楼雅间里却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锦袍的中年人,面容儒雅,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另一个是穿着黑衣的年轻人,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鞘上镶着七颗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柳若松,你确定那小子会来?中年人问道。
被称作柳若松的年轻人微微一笑:谢先生放心,丁鹏一定会来。他追踪三绝剑已经三个月了,今晚就是他们的决战之日。
谢先生——谢晓峰,神剑山庄的主人,江湖人称剑神。他轻轻抿了一口酒,道:听说他练成了圆月弯刀?
不错。柳若松点头,据探子回报,丁鹏的刀法已臻化境,连三绝剑都不是他的对手。
谢晓峰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有意思。自从魔教覆灭后,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刀客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人的心上。
门被推开了。
丁鹏站在门口,衣服上还带着血迹。他的目光直接越过柳若松,落在谢晓峰身上。
你就是谢晓峰?丁鹏问道。
谢晓峰微微一笑:正是。阁下想必就是丁鹏丁少侠了?
丁鹏没有回答,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我听说你是天下第一剑。
柳若松猛地站起来:放肆!竟敢对谢先生如此无礼!
谢晓峰摆摆手,示意柳若松坐下。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丁鹏:天下第一不敢当,不过确实会几手剑法。丁少侠有何指教?
丁鹏的手按在了刀柄上:我要挑战你。
雅间内顿时安静得可怕。柳若松的脸色变得煞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人敢当面挑战剑神谢晓峰!
谢晓峰却笑了: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证明自己。丁鹏的声音很平静,我需要知道,我的刀是否真的天下无敌。
谢晓峰摇摇头:年轻人,武功高低并不能证明什么。况且,我已经很久不与人动手了。
丁鹏的眼神变得锐利:你怕了?
柳若松再也忍不住,拔剑出鞘:丁鹏!你太狂妄了!让我来教训你!
剑光如虹,直刺丁鹏咽喉。这一剑快若闪电,正是柳若松的成名绝技流星赶月。
丁鹏没有拔刀,他只是微微侧身,柳若松的剑便擦着他的脖子刺空了。与此同时,丁鹏的左手如鬼魅般探出,扣住了柳若松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柳若松的手腕断了。他惨叫一声,长剑落地。
你不配用剑。丁鹏冷冷地说,然后松开手,任由柳若松跌坐在地。
谢晓峰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缓缓站起身:丁少侠,你下手未免太重了。
丁鹏直视着他:现在,你肯出手了吗?
谢晓峰叹了口气:看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
无论胜负,你都要答应我一件事。
丁鹏皱眉:什么事?
谢晓峰神秘地笑了笑:等你赢了再说吧。
丁鹏不再多言,转身向楼下走去:我在院子里等你。
谢晓峰看着丁鹏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弯腰扶起柳若松,低声道:去把青青叫来。
柳若松忍着痛楚,惊讶地问:先生是要......
谢晓峰点点头:此子不凡,或许正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人。
院子里,丁鹏静静地站着,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谢晓峰缓步走来,手中多了一柄普通的长剑。他站在丁鹏对面三丈处,微笑道:可以开始了吗?
丁鹏点头:请。
话音刚落,刀光已起。圆月弯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仿佛天上的满月降临人间,美丽而致命。
谢晓峰没有动,直到刀光即将触及他的咽喉时,他的剑才突然刺出。
叮的一声轻响,刀剑相交。
丁鹏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从剑上传来,他的刀势顿时一滞。而谢晓峰的剑却如行云流水,顺势而上,直指丁鹏的心口。
丁鹏大惊,急忙变招。他的刀法本就以诡异多变著称,此刻更是将毕生所学发挥到极致。刀光如月,忽圆忽缺,忽明忽暗,仿佛有无数个月亮在同时升起落下。
然而,谢晓峰的剑却总能先一步找到他的破绽。每一次刀剑相交,丁鹏都感觉自己的刀像是砍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三十招过后,丁鹏的额头已经见汗。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谢晓峰的剑法看似平淡无奇,却总能后发先至,以慢打快。
你的刀法很好。谢晓峰突然开口,但还差一点火候。
丁鹏咬牙道:少废话!
他猛地变招,使出了圆月弯刀中最强的一式天外流星。刀光如流星般划破夜空,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谢晓峰终于动了真格。他的剑突然加速,剑尖准确地点在了刀身上最不受力的位置。
铮的一声,丁鹏的弯刀脱手飞出,插在了三丈外的地上。而谢晓峰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你输了。谢晓峰平静地说。
丁鹏的脸色惨白。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败得如此彻底。沉默良久,他才开口:你要我做什么?
谢晓峰收剑入鞘,微笑道:我要你娶我女儿。
(第一章完)
### 第二章 剑神之女
丁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盯着谢晓峰,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刀——才想起刀还插在三丈外的地上。
谢晓峰的表情却异常认真:我说,我要你娶我女儿。
夜风吹过庭院,带着初秋的凉意。丁鹏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他本是来挑战天下第一剑的,却莫名其妙地要娶对方的女儿?
为什么?丁鹏直截了当地问。
谢晓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走向院中的石凳坐下。月光照在他儒雅的脸上,映出一丝疲惫。
丁鹏,你今年多大?谢晓峰突然问。
二十二。
二十二...谢晓峰喃喃重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以为武功就是一切。
丁鹏皱眉:武功不是一切,但没有武功,什么都不是。
谢晓峰笑了:你很像当年的我。他顿了顿,我女儿今年二十,名叫青青。她从小体弱多病,不能习武,但聪慧过人。
丁鹏仍然不明白谢晓峰的用意:这与我何干?
我看得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谢晓峰直视丁鹏的眼睛,我需要一个人保护她,而你有这个能力。
丁鹏冷笑:堂堂剑神的女儿,还需要别人保护?
谢晓峰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江湖上的事,有时候不是武功高就能解决的。他站起身,况且,我已经老了。
丁鹏这才注意到,谢晓峰虽然气势依旧,但两鬓已经斑白。这个曾经叱咤江湖的剑神,确实已经不再年轻。
如果我拒绝呢?丁鹏问。
谢晓峰平静地说:你可以拒绝。我们的比武已经结束,你有选择的自由。
丁鹏沉默。他本可以转身就走,但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阻止他。谢晓峰是天下第一剑,若能成为他的女婿...
我想先见见你女儿。丁鹏最终说道。
谢晓峰点点头,拍了拍手。片刻后,一个穿着淡绿色长裙的女子从回廊处走来。她脸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月光下,她的身影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轻盈得不似凡人。
青青,这就是丁鹏。谢晓峰介绍道。
青青向丁鹏微微欠身:丁公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清泉般悦耳。丁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爹已经告诉我比武的事了。青青说,丁公子的刀法一定很了不起。
丁鹏自嘲地笑了笑:可惜还是败在了令尊剑下。
胜负乃兵家常事。青青温婉地说,况且能与我爹交手三十招而不败的,江湖上不超过五人。
丁鹏惊讶地看着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谈起武功来竟如此内行。
谢晓峰适时地插话:青青虽然不能习武,但对各派武学都有研究。你们以后可以多交流。
以后?丁鹏心头一震。难道他真的要考虑这门亲事?
丁公子,青青突然问道,你认为刀与剑,孰强孰弱?
丁鹏不假思索:兵器无强弱,关键在于用的人。
青青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那么,为何江湖上剑客总是多于刀客?
因为剑乃百兵之君,易学难精。丁鹏答道,而刀乃百兵之胆,看似粗犷,实则大巧若拙。
青青轻轻点头:丁公子对刀的理解很深。她转向谢晓峰,爹,我想与丁公子单独谈谈。
谢晓峰似乎早有预料,起身道:我去看看柳贤侄的伤势。你们慢慢聊。说完便离开了庭院。
院中只剩下丁鹏和青青两人。夜风吹动青青的面纱,隐约可见她精致的下巴轮廓。丁鹏突然有些局促,他从未与这样的大家闺秀独处过。
丁公子为何习武?青青突然问。
丁鹏一愣:为报仇。
报仇之后呢?
这个问题让丁鹏沉默了。他从未想过报仇之后要做什么。自从全家被三绝剑所害,他的人生就只剩下复仇这一个目标。
我不知道。他老实回答。
青青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习武之人,往往执着于胜负,却忘了为何而战。
丁鹏反驳道:没有胜负,何来强弱?没有强弱,何来公道?
公道...青青轻声重复,那么丁公子认为,杀光仇人就是公道吗?
丁鹏握紧了拳头:至少能告慰家人在天之灵。
青青突然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丁鹏下意识想上前搀扶,又觉得唐突,只能站在原地。
抱歉,青青止住咳嗽,我从小就有咳疾,让丁公子见笑了。
丁鹏摇头:无妨。
青青缓了缓,继续道:丁公子,如果我爹希望我们成亲,你会答应吗?
如此直接的问题让丁鹏措手不及。他斟酌着词句:我与令尊素不相识,与姑娘更是初次见面。婚姻大事...
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俗礼。青青打断他,我只问一句:丁公子可愿娶一个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为妻?
丁鹏看着青青的眼睛,突然发现其中藏着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不是羞涩,不是期待,而是一种近乎悲凉的决然。
如果...丁鹏缓缓道,如果姑娘不嫌弃在下粗鄙,我愿意。
青青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意外:为何?
丁鹏实话实说:令尊是天下第一剑,能成为他的女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青青轻笑出声:丁公子倒是坦诚。她顿了顿,但若我告诉你,我爹让你娶我另有目的呢?
丁鹏心头一紧:什么目的?
青青摇头: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会害你。
丁鹏越发觉得这对父女神秘莫测。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警惕或厌恶,反而有种莫名的好奇。
我需要时间考虑。丁鹏最终说道。
青青点头:理应如此。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丁鹏,三日后,若丁公子有意,可持此玉佩来神剑山庄。若无意,就当今晚之事从未发生过。
丁鹏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上面雕刻着一朵精致的莲花。
时候不早,丁公子请回吧。青青微微欠身,希望三日后能再见到你。
丁鹏拱手还礼,转身去拾起自己的弯刀。当他再回头时,青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回廊深处。
离开醉仙楼,丁鹏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脑海中不断回放今晚的种种。从与三绝剑的生死对决,到挑战谢晓峰,再到突如其来的婚约...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谢晓峰...丁鹏喃喃自语。这个传说中的剑神,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没有盛气凌人,没有目空一切,反而像个看透世事的智者。
至于青青...丁鹏握紧手中的玉佩。那个看似柔弱却言语犀利的女子,身上似乎藏着许多秘密。
不知不觉,丁鹏走到了城外的河边。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突然做出了决定。
三日后...丁鹏轻声说,神剑山庄。
同一时刻,醉仙楼最顶层的密室中,谢晓峰正在为柳若松接骨。柳若松疼得满头大汗,却咬牙不吭一声。
柳贤侄,委屈你了。谢晓峰叹道。
柳若松勉强一笑:为先生大计,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谢晓峰包扎完毕,洗净双手:你觉得丁鹏会答应吗?
柳若松沉吟道:此人骄傲自负,但野心不小。成为剑神女婿的诱惑,他抵挡不了。
谢晓峰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希望如此。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先生真的认为他是那个人?柳若松忍不住问。
谢晓峰的目光变得深远:二十年前,魔教覆灭时,圆月弯刀也随之消失。如今这把刀重现江湖,绝非偶然。
可丁鹏明显不知道刀的秘密。
正因如此,才更可信。谢晓峰转身,若他知道刀中藏着神刀斩的心法,又怎会如此轻易示人?
柳若松若有所思:那么青青小姐...
青青会引导他发现真相。谢晓峰打断他,此事你无需多问。养好伤后,继续追查其他几人的下落。
柳若松低头应是,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
三日后,神剑山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神谢晓峰嫁女,本应是轰动武林的大事,但婚礼却办得极为低调,只邀请了少数亲友。
丁鹏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站在礼堂中央,仍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三天前,他还是个孤身复仇的刀客;而现在,他即将成为剑神的女婿。
新郎官,紧张吗?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笑呵呵地问。
丁鹏认出这是江湖上有名的百晓生孙老先生,以见识广博著称。
有点。丁鹏老实承认。
孙老先生拍拍他的肩:放松点。青青那丫头虽然身子弱些,但性情极好。你小子有福气啊!
丁鹏勉强笑了笑。这三日他多方打听,得知青青确实如谢晓峰所说,自幼体弱,深居简出,几乎不在江湖上露面。关于她的信息少之又少。
吉时已到,喜娘搀扶着新娘步入礼堂。青青穿着凤冠霞帔,依然蒙着面纱。透过薄纱,丁鹏隐约可见她精致的轮廓。
拜堂仪式简单而庄重。当司仪高喊夫妻对拜时,丁鹏与青青相对而立,深深一揖。他能闻到青青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一丝清幽的莲香。
礼成后,宾客们移步宴席。丁鹏作为新郎,不得不一一敬酒。谢晓峰坐在主位,面带微笑,但眼中似有忧虑。
丁鹏,敬酒到谢晓峰面前时,他低声道,今晚过后,你就是我谢家的人了。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丁鹏心头一凛:什么事?
谢晓峰看了一眼被女眷们围住的青青:今晚子时,来我书房。
宴席持续到深夜。当最后一位宾客离开时,丁鹏已经微醺。他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新房,推门而入。
新房内红烛高照,青青坐在床边,依然蒙着面纱。见丁鹏进来,她轻声道:夫君辛苦了。
这一声夫君让丁鹏酒醒了大半。他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青似乎看出他的窘迫:夫君不必为难。我身子不好,医者嘱咐不宜...不宜圆房。今晚请夫君在榻上安歇吧。
丁鹏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愧疚:青青,我...
夫君先去见爹吧。青青打断他,他应该有事要告诉你。
丁鹏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
青青点头:爹已经告诉我了。去吧,回来再说。
丁鹏深深看了青青一眼,转身离开新房。穿过几重院落,他来到谢晓峰的书房外。刚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是在玩火!一个陌生的男声说,如果消息走漏,整个神剑山庄都将万劫不复!
谢晓峰的声音很平静:我自有分寸。
分寸?你把女儿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刀客,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传说?
不是传说。谢晓峰沉声道,圆月弯刀确实藏着神刀斩的心法。而丁鹏,就是能解开这个秘密的人。
丁鹏心头大震,手不小心碰到了门扉。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进来吧,丁鹏。谢晓峰的声音传来。
丁鹏推门而入,看到谢晓峰和一个黑衣老者站在书房中央。老者目光如电,上下打量着丁鹏。
这位是崆峒派掌门铁剑先生。谢晓峰介绍道。
铁剑冷哼一声:小子,你偷听多久了?
丁鹏坦然道:刚到,只听到你们提到圆月弯刀和什么心法。
铁剑看向谢晓峰,后者微微点头。铁剑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了。谢兄,你好自为之。说完拂袖而去。
书房内只剩下丁鹏和谢晓峰两人。谢晓峰示意丁鹏坐下,然后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古旧的木盒。
丁鹏,你知道这把圆月弯刀的来历吗?谢晓峰问。
丁鹏摇头:家父临终前将此刀交给我,只说是祖传之物,要我勤加练习上面的刀法。
谢晓峰打开木盒,取出一卷发黄的羊皮纸:二十年前,魔教横行江湖,教主凭借神刀斩所向无敌。后来正派联手剿灭魔教,教主战死,神刀斩心法也随之消失。
丁鹏心跳加速:您是说...
不错。谢晓峰展开羊皮纸,上面绘着一把弯刀的图案,与丁鹏的刀一模一样,圆月弯刀就是神刀斩的载体。心法就藏在刀身的纹路中。
丁鹏震惊不已:这怎么可能?我练习刀法多年,从未发现什么心法。
因为时机未到。谢晓峰意味深长地说,现在,时机到了。
(第二章完)
### 第三章 刀中秘密
丁鹏盯着羊皮纸上的图案,喉咙发紧。那确实是他家传的圆月弯刀,连刀柄上那道细微的裂痕都一模一样。
这...这不可能。丁鹏声音干涩,我父亲只是个普通镖师,怎么会与魔教有关?
谢晓峰将羊皮纸放在桌上,手指轻点图案:你看这些纹路。
丁鹏凑近观察,发现刀身上刻着极细的纹路,排列成奇特的图案,像是文字又像是符号。
这些纹路在我刀上也有,但父亲说那只是装饰。丁鹏说。
谢晓峰摇头:这是古梵文,记载着神刀斩的修炼心法。只有用特殊药水浸泡,并在月圆之夜才能显现完整内容。
丁鹏脑中一片混乱。他从小苦练的刀法,竟是魔教绝学?而他的父亲...不,父亲绝不可能是魔教中人。那个正直善良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邪教余孽?
我不相信。丁鹏猛地站起,家父一生光明磊落,绝不会与魔教有半点瓜葛!
谢晓峰神色平静:我没说你父亲是魔教中人。这把刀很可能是在二十年前那场大战后流落江湖,偶然被你父亲所得。
丁鹏稍稍冷静,但仍充满疑虑:既然如此,您为何要我将它带来神剑山庄?又为何要我娶青青?
谢晓峰深深看了丁鹏一眼:因为青青是唯一能帮你控制神刀斩反噬的人。
反噬?
神刀斩虽是绝世武功,但戾气太重,修炼者往往会心智失常,嗜杀成性。谢晓峰解释道,当年魔教教主就是因此走火入魔,才招致灭教之祸。
丁鹏想起自己每次使出圆月弯刀时,那种莫名的兴奋与杀意。他一直以为那是复仇的怒火,现在看来,或许另有原因。
青青与此有何关系?丁鹏问。
谢晓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前。夜色已深,一轮明月高悬天际。
三日后就是月圆之夜。他说,到时你自然会明白。现在回去陪青青吧,今晚毕竟是你们的新婚之夜。
丁鹏欲言又止,最终拱手告退。走出书房,夜风拂面,让他发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他抬头望月,那轮明月似乎比平时更加明亮,也更为冰冷。
回到新房,红烛依旧高烧。青青已经取下凤冠,但面纱仍然戴着,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长发。听到门响,她转过身来。
爹都告诉你了?青青问。
丁鹏点头,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已凉了,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不全明白。丁鹏放下茶杯,他说你能帮我控制什么反噬。
青青轻轻叹息,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夫君,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丁鹏看着她:什么事?
青青抬手,缓缓摘下了面纱。
丁鹏倒吸一口冷气。面纱下的脸庞精致如画,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从她左眼角延伸到下巴的一道淡红色疤痕,像是被利刃所伤。
这是...
十年前,爹从一场大火中救出我时留下的。青青平静地说,我不是谢晓峰的亲生女儿。
丁鹏震惊不已:那你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青青摇头,爹说发现我时,我身边全是魔教中人的尸体。我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丁鹏走近几步,仔细观察那道疤痕。虽然破坏了完美的容颜,却给青青增添了一种奇异的美感,如同精美的瓷器上的一道金缮。
这疤痕...丁鹏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
青青微微一笑:你可以碰。
丁鹏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疤痕。触感比周围皮肤略微粗糙,但并不狰狞。
爹说,我的体质特殊。青青继续道,能够中和神刀斩的戾气。这就是他收养我,又让你娶我的原因。
丁鹏收回手,心中五味杂陈。原来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交易。谢晓峰需要他解开圆月弯刀的秘密,而青青则是控制这个武器的保险。
所以你们父女早就计划好了。丁鹏声音冷了下来。
青青摇头:不,我是三天前才知道这个计划。爹从未告诉我收养我的真正目的。她顿了顿,但我并不怪他。若不是爹,我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丁鹏不知该说什么。他本应感到愤怒,被利用的耻辱感灼烧着他的自尊。但看着青青平静的眼神,那股怒火却无处发泄。
你呢?丁鹏突然问,你愿意嫁给一个陌生人吗?
青青垂下眼帘:江湖儿女,身不由己。但...她抬起头,直视丁鹏,但我相信爹的眼光。他选择你,一定有他的道理。
丁鹏苦笑:什么道理?因为我恰好有一把可能是魔教的刀?
因为你的心性。青青认真地说,爹说,你骨子里是个重情义的人。这样的人,即使掌握了神刀斩,也不会沦为杀人魔头。
丁鹏不知谢晓峰从哪看出他重情义。这三个月来,他追杀三绝剑及其同伙,出手狠辣,从不留情。每一次圆月弯刀出鞘,都伴随着鲜血与死亡。
你爹看错人了。丁鹏冷冷道。
青青却笑了:我不这么认为。她指了指丁鹏的右手,刚才你碰我疤痕时,手在微微发抖。一个真正冷酷的人,不会这样。
丁鹏哑口无言。他转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的月色。这一切太荒谬了——他的刀、他的婚姻、他的命运,似乎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
三天后月圆之夜,丁鹏背对青青问,会发生什么?
青青走到他身旁,与他一起望月:爹会用特殊方法激活刀上的纹路。如果成功,你将看到完整的神刀斩心法。
如果不成功呢?
那么这把刀就真的只是一把比较锋利的弯刀而已。青青轻声说,而我们的婚姻...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丁鹏转头看她。月光下,青青的侧脸线条柔和,那道疤痕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睡吧。丁鹏最终说道,明天还要见山庄里的其他人。
青青点头,回到床边。丁鹏则在外间的榻上和衣而卧。虽然疲惫,但他久久不能入睡。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谢晓峰的话、青青的疤痕、还有那把神秘的圆月弯刀。
......
次日清晨,丁鹏被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惊醒。他起身看去,发现青青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梳妆台前整理面纱。
吵醒你了?青青歉意地问。
丁鹏摇头,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榻上睡觉并不舒服,但他宁愿如此也不愿与一个陌生女子同床共枕——即使那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我习惯早起。青青说,待会儿要去给爹请安,然后见见山庄里的其他人。
丁鹏简单洗漱后,跟着青青走出新房。神剑山庄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回廊曲折,庭院深深,处处透着百年世家的底蕴。
路上遇到的仆役纷纷行礼,称丁鹏姑爷。这个称呼让他浑身不自在,但青青似乎习以为常。
山庄里除了爹和我,还有几位师兄师姐。青青边走边介绍,大师兄柳若松你已经见过了,他负责山庄外务。二师姐韩玲负责内务,三师兄赵无忌掌管剑阁。
丁鹏想起那个被自己折断手腕的柳若松:你大师兄的手...
爹已经帮他接好了。青青说,柳师兄虽然有些傲气,但为人正直,不会记恨你的。
丁鹏不以为然。他清楚记得柳若松眼中的怨毒,那种眼神绝不会轻易消散。
来到正厅,谢晓峰已经端坐主位。他身旁站着两男一女,正是青青提到的师兄师姐。柳若松右手还缠着绷带,看到丁鹏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掩饰过去。
丁鹏来了。谢晓峰微笑着招手,来,认识一下你的师兄师姐。
韩玲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容貌端庄,举止干练。她向丁鹏微微颔首:欢迎加入神剑山庄。
赵无忌则是个憨厚的大个子,咧嘴一笑:小师妹总算嫁出去了,我们这些做师兄的也放心了。
柳若松最后一个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丁师弟武功高强,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丁鹏勉强回礼。他能感觉到柳若松平静表面下的敌意,但现在不是挑明的时候。
早膳后,谢晓峰将丁鹏单独叫到练武场。
拔刀。谢晓峰说。
丁鹏迟疑了一下,还是抽出了圆月弯刀。阳光下,刀身泛着幽蓝的光泽,那些细密的纹路若隐若现。
谢晓峰仔细审视着刀身,突然伸手在刀面上轻轻一弹。一声清脆的铮鸣响起,刀身上的纹路似乎微微发亮,但转瞬即逝。
果然如此。谢晓峰点头,丁鹏,试着将内力注入刀身,然后以月映秋水的招式攻击那根木桩。
丁鹏依言而行,运转内力注入弯刀。当内力流过刀身时,他感到一阵奇异的共鸣,仿佛刀有了生命一般。一式月映秋水使出,刀光如月华泻地,三丈外的木桩无声无息地断为两截。
好!谢晓峰赞叹,你的内力与刀极为契合,这很难得。
丁鹏自己也有些惊讶。这一刀的威力,比他平时强了至少三成。
这就是神刀斩的力量?丁鹏问。
谢晓峰摇头:不,这只是初步的共鸣。真正的神刀斩远不止于此。他顿了顿,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你如何与刀沟通。三日后月圆之夜,才是关键。
接下来的三天,丁鹏在谢晓峰指导下,不断尝试与圆月弯刀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每一次内力运转,刀的反应就越强烈。到第三天傍晚,丁鹏已经能让刀身上的纹路短暂显现了。
进步神速。谢晓峰评价道,我从没见过有人能这么快与兵器建立如此深的联系。
丁鹏收刀入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感觉很奇怪,好像刀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人剑合一,是武学至高境界。谢晓峰说,你与刀的契合度,甚至超过了我与我的剑。
这评价让丁鹏受宠若惊。谢晓峰的剑法独步天下,能得到他如此赞赏,是多少剑客梦寐以求的事。
晚饭时,丁鹏的胃口特别好,连吃了三碗饭。青青在一旁默默为他夹菜,眼中带着笑意。
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回房后,青青说,你准备好了吗?
丁鹏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你父亲说的反噬,到底有多严重?
青青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这是爹让我准备的药,必要时可以稳定心神。她打开盒子,里面是几粒碧绿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丁鹏拿起一粒闻了闻,气味清凉提神:用这个就能抵抗神刀斩的反噬?
只能暂时缓解。青青说,真正能克制戾气的...她指了指自己,是我。
丁鹏不解:什么意思?
青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明天你就知道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夜深人静,丁鹏再次睡在外间的榻上。半梦半醒间,他仿佛听到刀鞘中传来轻微的嗡鸣声,像是远方传来的呼唤。他起身查看,发现刀身上的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
奇怪...丁鹏喃喃自语,伸手握住刀柄。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他眼前一黑,险些跌倒。
夫君?青青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丁鹏强忍不适:没事,只是...啊!他突然抱住头,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他的大脑。
青青匆忙跑出来,看到丁鹏痛苦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毫不犹豫地上前,双手捧住丁鹏的脸。
看着我。青青轻声说,专注看着我的眼睛。
丁鹏勉强聚焦视线。青青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绿色,像是深潭中的水草。渐渐地,疼痛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感觉。
好些了吗?青青问。
丁鹏点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不适完全消失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青青松开手:这是我的特殊能力。爹说,这可能与我失去的记忆有关。
丁鹏突然意识到,青青的手刚才冰凉如水,但现在却温暖如常。而那股清凉的感觉,似乎将他体内躁动的力量安抚了下来。
所以谢先生让你嫁给我...
是为了在你被神刀斩反噬时,能够及时帮你控制。青青接过话头,是的。
丁鹏心情复杂。一方面,他感激谢晓峰和青青的用心;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像个需要监护的病人,而非真正的武者。
睡吧。青青柔声道,明天才是真正的考验。
丁鹏重新躺下,但已无睡意。他侧头看着内室的方向,隐约可见青青躺下的轮廓。这个神秘的女子,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而他自己,又将在这把魔刀的影响下,变成什么样子?
窗外,月亮越来越圆了。
(第三章完)
### 第四章 月圆之夜
黎明时分,丁鹏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丁师弟,师父让你去剑阁。是赵无忌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严肃。
丁鹏一骨碌爬起来,发现青青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整理一个小包袱。晨光透过窗棂,在她面纱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要开始了?丁鹏问。
青青点头,递给他一套黑色劲装:换上这个。爹说衣物宽松些比较好,以防...特殊情况。
丁鹏明白她指的是力量失控的可能。他迅速换好衣服,将圆月弯刀插在腰间。刀身比平时更凉,仿佛在吸收他的体温。
走吧。青青拿起包袱,爹和其他师兄师姐已经在等了。
穿过几重院落,两人来到一座独立的石砌建筑前。这就是神剑山庄的剑阁,平日禁止弟子随意进入。门口站着谢晓峰和韩玲,柳若松却不见踪影。
柳师兄呢?青青问。
韩玲回答:大师兄一早就出门办事了,说晚些回来。
谢晓峰的目光落在丁鹏腰间弯刀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刀有异样?
丁鹏点头:比平时凉很多,好像...在吸收我的内力。
果然。谢晓峰示意赵无忌打开剑阁大门,月圆之夜将至,魔刀已经开始苏醒了。
剑阁内空间宽敞,中央是一个圆形石台,周围摆满了各式剑架,上面陈列着数百把形态各异的宝剑。四壁点着长明灯,将室内照得通明。
石台中央放着一个青铜盆,里面盛满暗绿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药味。
脱去上衣,盘坐台前。谢晓峰命令道,青青,准备银针和药丸。韩玲、无忌,你们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众人依言行事。丁鹏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多年练武让他的肌肉线条分明,但此刻那些肌肉却微微颤抖,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青青取出一套银针,在灯焰上消毒。她的手很稳,但丁鹏注意到她的呼吸比平时急促。
会疼吗?丁鹏试图缓解紧张气氛。
青青抬眼看他,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比断腕疼些。
丁鹏忍不住笑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这种时刻还能开玩笑,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谢晓峰将一包药粉倒入青铜盆中,液体立刻沸腾起来,冒出紫色烟雾。
时辰到了。谢晓峰沉声道,丁鹏,将刀浸入药水中。
丁鹏抽出圆月弯刀。刀身在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抗拒。他深吸一口气,将刀缓缓浸入药液。
嗤的一声,药液剧烈翻腾,紫色烟雾瞬间充满整个剑阁。丁鹏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刀上传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拉入盆中。
坚持住!谢晓峰喝道,不要松手!
丁鹏咬牙紧握刀柄。药液开始变色,从暗绿逐渐转为深紫,最后变成如血般的猩红。刀身上的纹路一点点亮起,先是淡淡的蓝光,然后越来越亮,最后竟如熔岩般流淌起来。
看刀身!青青惊呼。
那些纹路已经完全显现,组成了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在刀身上流动、旋转,仿佛有生命一般。
梵文心法...谢晓峰声音微颤,完整的神刀斩心法!
丁鹏瞪大眼睛,试图看清那些文字。奇怪的是,他明明不懂梵文,却似乎能理解那些符号的含义。它们像虫子一样钻入他的眼睛,刻进他的大脑...
突然,一阵剧痛从手心传来,顺着胳膊直冲大脑。丁鹏惨叫一声,却无法松开握刀的手——刀柄仿佛已经与他的皮肉融为一体。
青青,现在!谢晓峰大喊。
青青迅速出手,七根银针刺入丁鹏背上七大要穴。每一针下去,丁鹏的痛苦就减轻一分,但刀身上的光芒也随之暗淡。
不...不要停...丁鹏咬牙道,我能看见...我能看懂...
他的瞳孔开始扩大,眼白逐渐被血色浸染。青青见状,立刻取出一粒碧绿药丸塞入他口中。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海,暂时压制了那股暴走的力量。
坚持住!谢晓峰双手按在丁鹏肩上,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输入,试着引导那股力量,不要抗拒它!
丁鹏努力按照谢晓峰所说,不再抵抗体内横冲直撞的力量,而是尝试引导它沿着经脉运行。奇迹般地,痛苦开始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
刀身上的文字越来越清晰,最后完全固定下来。丁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猛地将刀从药液中抽出——
刀身已经完全变了模样,通体血红,上面金色的符文闪闪发光。丁鹏不假思索地挥刀向远处的试剑石斩去。
没有刀光,没有风声,试剑石却无声无息地裂成两半,切面光滑如镜。
神刀斩!谢晓峰惊叹,真正的神刀斩!
丁鹏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满全身。他想要大笑,想要挥舞弯刀斩开眼前的一切。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最后完全覆盖了眼白,让他看起来如同恶鬼。
不好!谢晓峰急退数步,他被反噬了!青青!
青青毫不犹豫地上前,双手捧住丁鹏的脸:看着我,丁鹏!看着我!
丁鹏狂暴的目光落在青青脸上。透过血色视野,他看到青青的眼睛变成了翠绿色,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股清凉之意从青青的手传来,渐渐平息了他体内躁动的力量。
面纱在混乱中飘落,露出青青带着疤痕的脸。那道疤痕此刻也泛着淡淡的红光,与丁鹏眼中的血色相呼应。
青青...你的脸...丁鹏声音嘶哑。
青青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捧住他的脸。她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几乎像两盏绿灯。丁鹏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青青体内传来,与他体内的暴走能量交融、中和。
终于,丁鹏眼中的血色褪去,弯刀上的光芒也逐渐暗淡,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他浑身脱力,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成功了...谢晓峰长舒一口气,第一次共鸣成功了。
青青也精疲力竭,软软地倒在丁鹏身旁。她的面纱掉在一旁,疤痕暴露无遗,但此刻丁鹏只觉得那道疤痕无比亲切——是它救了自已。
这就是...反噬?丁鹏声音嘶哑。
谢晓峰点头:只是开始。随着你与刀的共鸣加深,反噬会越来越强。他看向青青,幸好有青青在。
丁鹏转向青青,发现她已经重新戴好面纱,但眼神疲惫不堪。
谢谢。丁鹏真诚地说。
青青微微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晓峰收起青铜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回去休息吧,今晚月圆之时,还会有一次更强的共鸣。
丁鹏勉强站起,搀扶着青青走出剑阁。门外,韩玲和赵无忌焦急地等待着。看到他们出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师父,刚才里面...赵无忌欲言又止。
谢晓峰摆手:无事。你们去准备晚间的仪式吧。
回到房中,丁鹏一头栽倒在床上。虽然疲惫至极,但脑海中却不断回放刚才的情景——那些在刀身上流动的文字,那股几乎将他撕裂的力量,还有青青那双神奇的眼睛...
青青,你的眼睛...丁鹏转头看向正在沏茶的妻子。
青青背对着他:从小就这样。情绪激动时,眼睛会变颜色。她递过一杯药茶,喝了吧,能缓解疲劳。
丁鹏接过茶杯,手指无意间碰到青青的手腕,感受到她的脉搏异常快速。
你也累了。丁鹏说,休息一下吧。
青青摇头:我得去准备晚上的药物。今晚...会比白天更艰难。
丁鹏想问更多,但青青已经转身离开。他望着手中的茶,思绪万千。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魔刀、神刀斩、青青的特殊能力...还有他自己,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理解那些梵文心法?
茶香氤氲中,丁鹏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他看到一个高大男子手持圆月弯刀,在火海中厮杀。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张脸...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父亲?丁鹏在梦中呢喃。
男子张嘴说了什么,但丁鹏听不清。突然,一道剑光闪过,男子胸口迸出鲜血...
啊!丁鹏猛地惊醒,发现已是黄昏。窗外,一轮满月正缓缓升起,比平时更大、更红。
青青不在房中。丁鹏起身洗了把脸,感觉精神好了些,但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随着月亮的升起而越发活跃。
他走到窗前,望着那轮血月。恍惚间,月亮似乎变成了一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丁师弟。赵无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父让你去后山练武场。
丁鹏拿起弯刀,惊讶地发现刀身已经开始微微发热,与早晨的冰凉截然相反。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后山练武场是神剑山庄最僻静的地方,四周古松环绕,中央一块平坦的石台。当丁鹏到达时,谢晓峰、青青和韩玲已经在等了。柳若松依然不见踪影。
柳师兄还没回来?丁鹏问。
韩玲摇头:大师兄派人传话,说被事情耽搁了,明日才能回庄。
谢晓峰哼了一声:不管他了。丁鹏,上台。
石台上画着一个复杂的八卦图案,青青站在正中央,身边摆着各种药材和银针。她今天换了一身白色衣裙,在月光下如同幽灵。
今晚的仪式与白天不同。谢晓峰严肃地说,月圆之时,魔刀力量最强,你需要完全放开身心,与刀共鸣。青青会在一旁护法,一旦发现你失控,她会立即制止。
丁鹏看向青青,后者对他点点头。虽然戴着面纱,但丁鹏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如果...如果失控会怎样?丁鹏问。
谢晓峰沉默片刻:轻则经脉尽断,重则...走火入魔,沦为只知杀戮的疯子。
丁鹏心头一凛,但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他大步走上石台,盘坐在八卦中心。
脱上衣。谢晓峰命令道,青青,准备七星锁魔阵。
青青取出七根金针,每一根都比白天的银针长一倍。她手法娴熟地将针插入丁鹏背上七个大穴,每一针下去,丁鹏都感到一股清凉之气注入体内,暂时压制了那股躁动的力量。
拔刀。谢晓峰说。
丁鹏缓缓抽出圆月弯刀。刀身一出鞘,立刻发出刺耳的嗡鸣,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开始了。谢晓峰退到石台边缘,记住,不要抗拒,引导它。
丁鹏深吸一口气,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刀上。渐渐地,他感到自己与刀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仿佛刀成了他身体的延伸。刀身上的纹路再次亮起,这次更加清晰、更加完整。
月光照在刀身上,那些纹路投射到空中,形成一幅立体图案。丁鹏瞪大眼睛,努力记下每一个细节。这就是完整的神刀斩心法!
突然,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刀上涌来,顺着胳膊冲入体内。丁鹏闷哼一声,感到五脏六腑仿佛被火烧一般。他想要松手,但刀柄再次与手掌融为一体,无法分开。
青青!谢晓峰大喊。
青青立刻上前,双手按住丁鹏的太阳穴。她的眼睛再次变成翠绿色,一股清凉之力注入丁鹏脑中,暂时缓解了痛苦。
继续!谢晓峰鼓励道,试着引导那股力量!
丁鹏咬牙坚持,尝试按照空中显现的心法运转内力。奇迹般地,痛苦开始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强大感。他感到自己仿佛能斩开山岳,劈开大海...
啊!丁鹏仰天长啸,眼中的血色完全覆盖了眼白。他猛地站起,挥刀向远处一棵古松斩去。
没有刀光,没有风声,三十步外的古松却轰然倒下,断口平滑如镜。
神刀斩大成!谢晓峰惊叹。
但丁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他转身看向谢晓峰和韩玲,眼中只有杀戮的欲望。
杀...杀了你们...丁鹏嘶吼着,举刀向谢晓峰走去。
青青急忙挡在谢晓峰面前:丁鹏!看着我!
丁鹏的目光落在青青脸上。透过血色视野,他看到青青的眼睛绿得发亮,像是两盏指路明灯。那股清凉之意再次传来,但这次效果大减。
不够...谢晓峰急道,他的魔性太强了!青青,用那个!
青青咬了咬牙,突然摘下面纱,露出那道疤痕。疤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与丁鹏眼中的血色相呼应。
丁鹏,看着我!青青大喊。
丁鹏的目光被那道疤痕吸引。恍惚间,疤痕变成了一条路,引着他走出迷雾。他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弯刀上的光芒也随之减弱。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松林中窜出,直扑丁鹏后背!
小心!韩玲惊呼。
丁鹏本能地回身一刀,黑影惨叫一声,跌落在地。月光下,一个蒙面黑衣人痛苦地蜷缩着,胸口一道深深的刀伤。
什么人!谢晓峰厉喝。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掏出一颗烟雾弹砸在地上。浓烟瞬间笼罩了整个石台。当烟雾散去时,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追!谢晓峰命令韩玲。
韩玲领命而去。谢晓峰则迅速检查丁鹏和青青的情况。丁鹏已经完全恢复清醒,但虚弱不堪。青青则因为过度使用能力而昏迷不醒。
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谢晓峰沉声道,今晚的事必须保密。
丁鹏点头,将青青抱在怀中。她的疤痕依然泛着微光,但正在逐渐暗淡。
她没事吧?丁鹏担忧地问。
谢晓峰摇头:只是力竭。倒是你...他仔细打量着丁鹏,你与刀的契合度远超我的预期。按理说,第一次共鸣不该如此强烈...
丁鹏想起梦中的高大男子:谢先生,我父亲...真的只是个普通镖师吗?
谢晓峰沉默良久: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能如此轻易掌握神刀斩,说明你体内流着魔教的血。
......
与此同时,神剑山庄后山的一处隐秘山洞中,黑衣人踉跄着跌入。洞中燃着一堆篝火,火光映照出柳若松阴鸷的脸。
失败了?柳若松冷冷地问。
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韩玲苍白的脸:他...他太强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初学,简直就是...魔教教主重生!
柳若松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果然是他...果然是他!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后的火焰刺青,立刻通知教主,就说...我们找到少主了。
(第四章完)
### 第五章 身世之谜
深夜,神剑山庄一片寂静。
韩玲悄无声息地穿过回廊,来到丁鹏和青青的新房外。她侧耳倾听,确认里面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丁鹏和青青都因白天的仪式而沉睡。
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插入门缝,轻轻拨开门闩。韩玲像猫一样溜进房中,借着月光打量四周。
丁鹏睡在外间的榻上,呼吸沉重。内室的门虚掩着,青青躺在里面。韩玲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开始搜查。
她的目标很明确——丁鹏随身携带的物品。白天后山那一幕让她确信,这个年轻人与魔教有着非同寻常的联系。如果柳若松的猜测是对的...
榻边的矮几上放着丁鹏的衣物。韩玲轻手轻脚地翻找,很快摸到一个硬物——是丁鹏从不离身的玉佩。她小心地取出,借着月光查看。
这是一块普通的白玉佩,正面雕刻着一朵莲花,背面则是一个丁字。韩玲皱眉,这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就在她准备放回去时,手指无意间按到了丁字的中心。
咔的一声轻响,玉佩从中间裂开,露出夹层中的一张小像。
韩玲的心跳加速。她颤抖着取出那张已经发黄的画像,上面画着一个英俊男子和一个美貌妇人,中间站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男子腰间佩着一把弯刀——圆月弯刀。
但最让韩玲震惊的是画像角落的题字:吾儿丁鹏五岁生辰,父天佑、母素心谨记。
天佑...韩玲差点惊呼出声。二十年前魔教教主的名字,正是白天佑!
她的手抖得厉害,画像差点掉落。柳若松猜对了,丁鹏根本不是普通镖师之子,而是魔教教主的亲生儿子!
突然,内室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韩玲迅速将画像塞回玉佩,复原机关,把玉佩放回原处。她刚躲到阴影处,内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青青虚弱地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如纸。她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丁鹏...青青轻声呼唤,水...
榻上的丁鹏动了动,但没有醒来。青青叹了口气,自己踉跄地走到桌前倒水。韩玲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青青喝完水,没有回内室,而是走到丁鹏榻前。她轻轻为丁鹏掖了掖被角,然后伸手似乎想抚摸他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如果你知道真相...青青低声自语,会不会恨我?
韩玲竖起耳朵,但青青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内室。等确认青青再次睡下,韩玲才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
山洞中,柳若松听完韩玲的汇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果然是他!白天佑的儿子!柳若松激动地来回踱步,难怪他能如此轻易掌握神刀斩,那是他血脉中的力量!
韩玲担忧地说:大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如果教主知道少主还活着...
当然要立刻通知教主。柳若松打断她,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确保少主站在我们这边。
什么意思?
柳若松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离魂散,掺在他的药里。能暂时抑制魔性,但也会让他记忆混乱,对身边的人产生怀疑。
韩玲倒吸一口冷气:你要对少主下药?
不是害他,是帮他。柳若松冷笑,谢晓峰收养青青,又安排她嫁给少主,你以为真是为了什么压制魔性?他是想控制少主,控制神刀斩!
韩玲迟疑道:可是青青那丫头确实有特殊能力...
那更危险!柳若松厉声道,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谢晓峰?我们必须让少主远离她的影响。
韩玲最终还是接过了瓷瓶:我会找机会下药。但大师兄,这事关重大,如果出了差错...
放心。柳若松扯开衣领,露出火焰纹身,为了圣教大业,这点风险算什么?
......
黎明时分,丁鹏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他翻身而起,发现声音来自内室。推门进去,只见青青蜷缩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青青!丁鹏急忙上前,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青青半睁着眼睛,目光涣散:冷...好冷...
丁鹏这才注意到,青青左脸的疤痕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有火焰在皮肤下燃烧。他立刻转身冲出房门,大喊:来人!快叫谢先生!
片刻后,谢晓峰匆匆赶来。看到青青的情况,他脸色大变:反噬开始了。
什么反噬?丁鹏急问。
她过度使用能力压制你的魔性,导致体内阴阳失衡。谢晓峰迅速检查青青的脉搏,必须立刻治疗,否则有生命危险。
丁鹏心头一震。青青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救他...
我能做什么?丁鹏问。
谢晓峰沉吟片刻:去我书房,左手边第三个暗格,里面有一个玉盒,速速取来!
丁鹏飞奔而去。谢晓峰的书房他来过几次,很快找到了暗格。打开后,里面果然有一个通体雪白的玉盒。盒子触手冰凉,寒气逼人。
当丁鹏回到房间时,谢晓峰已经让青青服下了一粒药丸,但效果似乎不大。疤痕的红光越来越盛,青青的痛苦也越来越剧烈。
打开盒子。谢晓峰命令道。
丁鹏打开玉盒,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晶体,散发着刺骨寒气。
冰魄...谢晓峰小心地取出晶体,魔教圣物,能镇压一切火毒。
他将冰魄轻轻放在青青的疤痕上。令人惊讶的是,晶体竟然慢慢融入了皮肤,疤痕的红光随之减弱。青青的呼吸渐渐平稳,面色也恢复了正常。
丁鹏目瞪口呆:这...这是...
二十年前剿灭魔教时得到的。谢晓峰收起剩余的冰魄,一直没用上,没想到今天救了青青一命。
丁鹏想问更多,但青青的呻吟打断了他。她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丁鹏脸上。
你没事了?青青虚弱地问。
丁鹏心头一热。她自己还躺在病榻上,第一句话却是关心他...
我没事。丁鹏握住她的手,倒是你...
青青微微一笑,又昏睡过去。谢晓峰检查了她的脉搏,点头道:危机已过,让她休息吧。
两人退出内室,谢晓峰的脸色变得严肃:昨晚有人潜入山庄。
丁鹏一惊:什么人?
不清楚。但后山的守卫被打晕了,剑阁也有被翻动的痕迹。谢晓峰沉声道,我怀疑是冲着神刀斩来的。
丁鹏想起昨晚那个黑衣人:会不会是白天偷袭的那个人?
很有可能。谢晓峰点头,从今天起,你要加倍小心。魔刀的事,恐怕已经走漏风声了。
丁鹏突然想起什么:谢先生,您说我的父亲...真的只是个普通镖师吗?
谢晓峰目光一闪: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丁鹏斟酌着词句,我对神刀斩的领悟太容易了,好像...好像本来就该会一样。
谢晓峰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等青青好些了,我们再详谈。现在,你先把这药吃了。他取出一粒碧绿药丸,能稳定心神,压制魔性。
丁鹏接过药丸吞下。药丸入口苦涩,但很快化作一股清凉之气流遍全身,躁动的内力随之平静下来。
但奇怪的是,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青青站在谢晓峰身后,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这画面转瞬即逝,却让丁鹏心头一颤。
怎么了?谢晓峰注意到他的异样。
丁鹏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
谢晓峰拍拍他的肩:去休息吧。这几天不要练刀了,让身体恢复一下。
谢晓峰离开后,丁鹏回到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那个突然闪过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青青眼中的那丝光芒,看起来竟有些...阴险?
不,不可能。一定是药物的副作用。丁鹏甩甩头,试图赶走这个荒谬的想法。青青为了救他差点搭上性命,怎么可能会对他不利?
......
三天过去,青青的病情逐渐好转。丁鹏每天照顾她,却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每次看到青青的眼睛,那个阴险的眼神就会浮现在脑海,尽管他知道那只是幻觉。
更奇怪的是,他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梦中,谢晓峰和青青密谋着什么,而他自己则被锁链束缚,无法挣脱。每次醒来,他都大汗淋漓,心跳如鼓。
这天清晨,丁鹏在帮青青换药时,无意中发现她枕头下藏着什么东西。青青去洗漱时,他忍不住掀开枕头——是几条汗巾,每一条都是他练刀时用过的。
丁鹏愣住了。他没想到青青会偷偷收藏这些。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个女子,到底是真心待他,还是另有所图?
夫君?青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丁鹏转身,看到青青站在门口,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
这些...丁鹏指了指汗巾。
青青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我只是...
丁鹏突然觉得自己的怀疑很可笑。一个会收藏他用过的汗巾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害他?
谢谢你。丁鹏轻声说。
青青疑惑地看着他: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丁鹏真诚地说,还有...谢谢你珍视我的东西。
青青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不用谢。我们是夫妻啊。
丁鹏心头一热,正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丁师弟!赵无忌的声音传来,师父让你立刻去剑阁!
......
剑阁中,谢晓峰面色凝重地站在中央。韩玲和刚刚回来的柳若松分列两侧。柳若松的手腕还缠着绷带,看到丁鹏时,眼中闪过一丝丁鹏读不懂的情绪。
出什么事了?丁鹏问。
谢晓峰沉声道:刚收到消息,魔教余孽正在集结,目标很可能是神剑山庄。
丁鹏心头一震:魔教?不是二十年前就覆灭了吗?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柳若松冷笑,尤其是听说他们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少主,更是蠢蠢欲动。
少主?丁鹏疑惑地问。
谢晓峰瞪了柳若松一眼,解释道:传闻魔教教主白天佑有个儿子,在当年的大战中失踪了。如果他还活着,确实是魔教复兴的希望。
丁鹏突然想起那个梦——火海中持刀的高大男子。男子回头时那张与他相似的脸...
这个少主...多大年纪?丁鹏听见自己问。
若活着,应该二十七八岁了。谢晓峰说,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丁鹏。
二十八岁...丁鹏今年二十二岁,年龄对不上。他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很不希望自己与魔教有什么关联。
我们需要加强防备。谢晓峰转向柳若松,柳贤侄,你负责东面的巡逻。韩玲,你守西面。无忌,你...
安排妥当后,众人各自领命而去。丁鹏正要离开,谢晓峰叫住了他。
丁鹏,留一下。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谢晓峰关上剑阁大门,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谢晓峰深吸一口气,关于你的身世。
丁鹏的心跳加速:我的...身世?
谢晓峰点头:三天前,有人在你的玉佩中发现了这个。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画像,正是韩玲看到的那张。
丁鹏接过画像,看到上面的一家三口时,如遭雷击。那个男子...分明就是他梦中持刀的人!而那个男孩...
这...这不可能...丁鹏声音发颤,我父亲是丁大山,是个镖师...
丁大山确实收养了你。谢晓峰叹息,二十年前那场大战后,他在废墟中发现了你,将你带回家抚养。
丁鹏脑中一片混乱。他是魔教教主的儿子?那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是他的父亲?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丁鹏质问。
我不确定。谢晓峰坦白,直到看到你与圆月弯刀的共鸣,我才开始怀疑。这张画像证实了我的猜测。
丁鹏突然想到什么:青青知道吗?
谢晓峰摇头:除了我和找到画像的人,没人知道。
是谁找到的?
谢晓峰犹豫了一下:韩玲。
韩玲...丁鹏想起那天晚上听到的动静。原来不是错觉,真的有人潜入他的房间!
魔教的人正在集结,很可能是冲你来的。谢晓峰严肃地说,你必须做好准备。
丁鹏苦笑:准备什么?认祖归宗,还是大义灭亲?
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谢晓峰拍拍他的肩,但记住,血脉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善恶。你父亲是魔教教主,但你...可以走自己的路。
丁鹏低头看着画像,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被好心的镖师收养。现在却被告知,他亲生父亲是江湖上最恶名昭彰的大魔头...
我需要时间思考。丁鹏最终说道。
谢晓峰点头:去吧。但记住,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青青。
丁鹏离开剑阁,漫无目的地在山庄中走着。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后山的练武场。那棵被他一刀斩断的古松还躺在地上,断口处已经开始腐烂。
他抽出圆月弯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把刀...是他亲生父亲的武器吗?那些在血脉中呼唤他的力量,是来自魔教的传承吗?
少主。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丁鹏猛地转身,看到韩玲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你叫我什么?丁鹏冷冷地问。
韩玲上前几步,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火焰纹身:圣火不灭,光明重现。欢迎归来,白天佑之子。
(第五章完)
### 第六章 血脉之谜
你胡说什么!丁鹏厉声喝道,手已按在刀柄上。
韩玲却不慌不忙,反而上前一步:少主不必否认。您手中的圆月弯刀,正是老教主生前兵器。您与刀共鸣时的异象,更是最好的证明。
丁鹏脑中嗡嗡作响。他想起梦中那个持刀的高大男子,想起自己与圆月弯刀那种近乎诡异的契合度,还有谢晓峰给他看的画像...
就算...就算我是白天佑的儿子,丁鹏声音发涩,那又如何?魔教早已覆灭,我也从未在魔教长大。
韩玲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血脉相连,岂是说断就断?老教主虽已仙逝,但圣教根基尚在。如今得知少主尚在人间,教众无不欢欣鼓舞,期盼少主回归,重振圣教!
丁鹏后退一步,本能地抗拒着这个称呼:我不是你们的少主。我父亲是丁大山,一个普通镖师。
丁大山不过是收养您的好心人。韩玲声音放柔,少主,您难道不想知道亲生父母的事吗?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
住口!丁鹏猛地拔出弯刀,刀尖直指韩玲咽喉,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刀下无情!
韩玲却不闪不避,反而露出诡异的微笑:少主若要杀我,尽管动手。能为圣教而死,是我的荣耀。
丁鹏的手微微发抖。他确实可以一刀杀了这个女人,但那样做,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魔教中人了吗?
滚!丁鹏最终收刀入鞘,别再让我看见你。
韩玲深深一揖:属下告退。但请少主记住,圣教随时恭候您的归来。说完,她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松林中。
丁鹏站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猛地挥刀向身旁的巨石斩去,刀光闪过,巨石无声无息地裂成两半。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丁鹏喃喃自语,又是一刀挥出,远处的一棵松树应声而倒。
他疯狂地练起刀法,一招接一招,仿佛要将体内的混乱全部发泄出来。汗水浸透了衣衫,双手因过度用力而磨出血泡,但他浑然不觉。
直到夕阳西下,丁鹏才精疲力竭地跪倒在地。他的双手鲜血淋漓,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但肉体的痛苦,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丁鹏?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丁鹏回头,看到青青站在练武场边缘,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夕阳为她镀上一层金边,那道疤痕在斜照下也不再那么显眼。
你怎么来了?丁鹏声音嘶哑。
青青缓步走近: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她看到丁鹏血肉模糊的双手,惊呼一声,天哪!你的手...
丁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惨状。青青急忙取出丝巾,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
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青青轻声问,眼中满是心疼。
丁鹏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很想把一切都告诉她。但谢晓峰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青青。
我只是...需要发泄。丁鹏最终说道。
青青没有追问,只是细心为他包扎好双手,然后打开食盒:吃些东西吧。
食盒里是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壶酒。丁鹏确实饿了,狼吞虎咽起来。青青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眼中满是温柔。
青青,丁鹏突然问,如果你发现自己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办?
青青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比如...比如你突然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你一直以为的人,你会怎么做?
青青的目光变得深远:其实...我经常做这样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有完全不同的人叫我不同的名字。她轻轻抚摸脸上的疤痕,每次醒来,我都想知道,这道疤痕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故事。
丁鹏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会触及青青的痛处。他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但后来我想通了。青青继续道,无论过去如何,现在的我就是我。记忆可以丢失,身份可以改变,但一个人的本质不会变。
丁鹏苦笑:如果我的本质是个魔头呢?
青青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是魔头?
丁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掩饰:我只是打个比方。
青青若有所思,但没有追问。两人沉默地吃完晚餐,一起回到山庄。
......
夜深人静,丁鹏辗转难眠。韩玲的话、谢晓峰的坦白、还有那张画像,不断在脑海中闪回。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不想吵醒内室的青青,独自来到院中。
月光如水,洒在石板地上。丁鹏取出圆月弯刀,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这把刀伴随他多年,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刀身上的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睡不着?
丁鹏一惊,转身看到柳若松站在回廊阴影处,右手还缠着绷带。
柳师兄也没睡?丁鹏警惕地问。
柳若松缓步走近:心中有事,难以成眠。他看了看丁鹏手中的刀,好一把圆月弯刀。
丁鹏下意识地收刀入鞘:柳师兄有事?
听说你今天见了韩玲。柳若松单刀直入。
丁鹏心头一紧:她告诉你的?
柳若松摇头:我看到了。后山练武场。他顿了顿,她说的没错,你确实是白天佑的儿子。
丁鹏握紧刀柄:你也知道?
比你想象中知道得更多。柳若松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比如,你知道你亲生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丁鹏呼吸一滞:怎么死的?
被正派人士围攻致死。柳若松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而带头的人,就是谢晓峰。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雷击中丁鹏。谢晓峰?那个现在对他关怀备至的谢晓峰,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
不可能...丁鹏声音发颤,谢先生为什么要杀我父母?
为什么?柳若松冷笑,为了名声,为了权力,为了那把刀!他指着圆月弯刀,你知道这把刀藏着什么吗?不只是神刀斩心法,还有魔教百年积累的宝藏地图!
丁鹏脑中一片混乱。谢晓峰对他的好,难道都是为了刀中的秘密?收养青青,安排婚姻,一切都只是为了控制他,控制这把刀?
你有什么证据?丁鹏质问。
柳若松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的布条,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晓峰害我,护好鹏儿。
这是你母亲临终前写的,被一位幸存教众带出。柳若松说,我一直保存着,就等着找到你的这一天。
丁鹏接过布条,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那血迹已经发黑,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是他的母亲写的吗?那个画像中美貌温柔的妇人...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丁鹏红着眼睛问。
因为之前我不确定你的立场。柳若松坦然道,但现在看来,谢晓峰已经对你下手了。他给你的药,根本不是压制魔性的,而是在慢慢侵蚀你的记忆,控制你的心智!
丁鹏突然想起那些混乱的梦境,想起自己对青青莫名的怀疑...难道真是药物作祟?
我凭什么相信你?丁鹏努力保持冷静。
柳若松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火焰纹身:就凭这个。我是魔教安排在神剑山庄的卧底,就是为了找到你,保护你。
又一个魔教中人!丁鹏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柳若松: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报仇,重振圣教!柳若松眼中闪烁着狂热,少主,只要你一声令下,潜伏在庄内的教众就会立刻行动。谢晓峰欠你的血债,该还了!
丁鹏脑中天人交战。一边是养育他的镖师父亲教导的正道理念,一边是血脉中涌动的复仇欲望。他该相信谁?该走哪条路?
我需要时间考虑。丁鹏最终说道。
柳若松点头:明天是月晦之夜,魔刀力量最弱之时,是你离开神剑山庄的最佳时机。若等到月圆,谢晓峰一定会加强对你的控制。
说完,他悄然退去,留下丁鹏一人在月光下沉思。
......
接下来的两天,丁鹏如同行尸走肉。他观察着谢晓峰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对方虚伪的证据。但谢晓峰依然如故,对他关怀备至,指点武功,看不出任何异常。
青青也察觉到了丁鹏的不对劲,但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更加细心地照顾他。她熬的药越来越苦,但丁鹏每次都一饮而尽——他需要保持清醒,查明真相。
第三天夜里,丁鹏假装入睡,等青青睡熟后,悄悄起身来到谢晓峰的书房。他要找更多证据,证明柳若松所言是真是假。
书房内一片漆黑。丁鹏不敢点灯,只能借着月光摸索。他翻找着抽屉和书架,却没有发现任何与魔教有关的线索。
正当他准备放弃时,目光落在了墙上的一个剑架上。那里本该放着谢晓峰的佩剑,此刻却空空如也。这么晚了,谢晓峰带剑去了哪里?
丁鹏悄悄离开书房,决定去谢晓峰的卧室查看。刚走到回廊拐角,他突然听到压低的说话声。顺着声音找去,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谢晓峰和韩玲站在花园暗处,正在密谈。谢晓峰手中拿着一封信,而韩玲...竟然恭敬地低着头,完全没有白天的嚣张气焰。
确定是明晚?谢晓峰问。
韩玲点头:柳若松已经联络好了。月晦之夜,魔刀力量最弱时动手。
丁鹏呢?
柳若松说已经说服他了,但我不确定...
谢晓峰冷哼一声: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将魔教余孽一网打尽。二十年前的错误,不能再犯。
丁鹏如坠冰窟。谢晓峰和韩玲是一伙的?那韩玲为什么又要认他为少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悄悄退回阴影处,却撞上了一个柔软的身体。回头一看,是青青!
嘘...青青捂住他的嘴,拉着他快速离开。
回到房中,青青关紧门窗,脸色苍白:你都听到了?
丁鹏警惕地看着她:你早就知道?
青青摇头:我只知道爹最近在谋划什么,但不知道详情。她顿了顿,丁鹏,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丁鹏冷笑,谢晓峰杀了我的父母,现在又要利用我对付魔教,是不是?
青青震惊地看着他:谁告诉你这些的?
这不重要。丁鹏抽出圆月弯刀,重要的是,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你要走?青青抓住他的手臂,去哪里?
哪里都好,只要远离这些阴谋和谎言!丁鹏甩开她的手,你可以选择跟我走,或者留下。
青青的眼中泛起泪光:我是你的妻子...
是吗?丁鹏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你嫁给我,不也是谢晓峰安排的吗?为了控制我,控制这把刀!
青青后退一步,像是被刺痛了:你...你真的这么想?
丁鹏想说不是,但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语:不然呢?你一个弱女子,凭什么能压制魔刀的反噬?你和谢晓峰,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青青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道疤痕又开始泛红。丁鹏知道她旧伤复发,但心中的怒火让他硬起心肠不去理会。
丁鹏...青青勉强止住咳嗽,我不知道谁给你灌输了这些想法,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她走向衣柜,从最底层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放着各种小物件——丁鹏练刀时用过的汗巾、他随手画的一张涂鸦、甚至是他某天随手摘给她的野花,已经被制成了干花...
这些...青青轻声说,都是你给我的。也许对你来说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
丁鹏看着那些小物件,心头一震。他没想到青青会如此珍视这些琐碎的细节。难道他真的错怪她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谢晓峰手持长剑站在门口,脸色阴沉:丁鹏,你果然在这里。
丁鹏本能地拔刀相向:来杀我的?像杀我父母一样?
谢晓峰一愣:谁告诉你这些的?
重要吗?丁鹏冷笑,二十年前你杀我父母,现在又要利用我对付魔教,是不是?
谢晓峰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丁鹏怒吼,眼中的血色又开始弥漫,告诉我真相!
谢晓峰长叹一声:好吧。是的,二十年前我参与了围攻魔教之战。但我没有杀你父母。白天佑是自尽的,他妻子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
谎言!丁鹏脑中闪过那块血写的布条,我母亲明明写着晓峰害我!
谢晓峰脸色大变:你从哪里看到这个?
这不重要。丁鹏举起弯刀,重要的是,血债必须血偿!
谢晓峰举剑格挡:丁鹏,你被蒙蔽了!柳若松才是...
话未说完,丁鹏的刀已经斩下。这一刀含怒而出,威力惊人。谢晓峰不敢硬接,闪身避开。刀气划过墙壁,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住手!青青突然冲上前,挡在两人之间,丁鹏,求你别这样!
丁鹏收刀不及,刀锋划过青青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溅在弯刀上。
奇怪的是,那些血滴一接触刀身,立刻被吸收了进去。刀身上的纹路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刀上传来,涌入丁鹏体内。
啊!丁鹏抱头惨叫,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火海中,高大男子将一个小男孩推给一个镖师打扮的人:带他走,越远越好!
一个美貌妇人咬破手指,在布条上写字...
谢晓峰持剑站在魔教大殿,但面对的是已经自刎的白天佑...
这些画面如闪电般划过脑海,最后定格在一个陌生的场景:柳若松和一个蒙面人站在一起,将一块布条浸入血中...
假的...都是假的...丁鹏跪倒在地,痛苦地呻吟。
谢晓峰急忙上前:丁鹏!
丁鹏抬头,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那布条...是伪造的...柳若松他...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啸。接着,整个神剑山庄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不好!谢晓峰脸色大变,魔教攻庄!
(第六章完)
### 第七章 血火记忆
警报声响彻神剑山庄。
丁鹏挣扎着从记忆碎片的冲击中站起,窗外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兵刃相交声越来越近。
他们来了!谢晓峰一把拉起青青,去密室!
丁鹏握紧弯刀,刀身上青青的血迹已经完全被吸收,那些纹路泛着诡异的红光。不,他咬牙道,我要去会会柳若松。
丁鹏!青青抓住他的手臂,你现在状态不稳定,太危险了!
丁鹏看向她流血的手臂,愧疚与愤怒交织:他利用我...用假记忆挑拨我们...
一声巨响传来,接着是庄门倒塌的轰鸣。谢晓峰脸色大变:庄门破了!必须立刻组织防御!他转向青青,带丁鹏去密室,无论如何不要出来!
爹!
这是命令!谢晓峰厉声道,随即持剑冲出门外。
青青转向丁鹏,眼中满是恳求:我们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丁鹏摇头,轻轻挣脱她的手:青青,你去密室。这是我与柳若松之间的恩怨,必须由我亲自了结。
不等青青回应,丁鹏已冲入走廊。外面的混乱景象让他心头一凛——数十名黑衣人已经攻入前院,与神剑山庄的弟子厮杀在一起。火光中,他看到了柳若松的身影,那个负伤的右手此刻灵活地挥舞着一柄软剑,每一招都带走一名山庄弟子的性命。
柳若松!丁鹏怒吼一声,纵身跃入院中。
柳若松回头,看到丁鹏时露出狞笑:少主!来得正好!让我们一起铲平神剑山庄,为您父母报仇!
骗子!丁鹏挥刀直取柳若松,那些记忆是假的!
柳若松轻松避开,软剑如毒蛇般刺向丁鹏咽喉:谁告诉你的?谢晓峰?他才是真正的骗子!
丁鹏侧身闪避,弯刀划出一道弧光,逼退柳若松:刀灵不会说谎!我看到了真相!
刀灵?柳若松脸色一变,你激活了刀灵?他突然狂笑起来,太好了!这样一来,计划反而更完美了!
丁鹏不明所以,但已无暇多想。他全力施展圆月弯刀,刀光如月,将柳若松逼得连连后退。然而周围的战况却对神剑山庄越来越不利——魔教人数众多,且有备而来,山庄弟子节节败退。
丁鹏!小心身后!
青青的声音突然传来。丁鹏回头,看到青青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中,正指着他的身后大喊。
丁鹏本能地矮身,一柄飞刀擦着他的头皮掠过。转头看去,韩玲手持双刀,正冷冷地盯着他。
韩玲!丁鹏怒喝,你也是魔教的走狗?
韩玲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六扇门总捕头冷青虹。女子冷声道,潜伏神剑山庄三年,就为查清魔教余孽与朝廷官员的勾结。
丁鹏一时愕然:什么?
柳若松才是真正的魔教卧底。冷青虹双刀架住一名偷袭的黑衣人,他背后还有人,一个朝廷中的大人物!
柳若松狂笑: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今夜之后,神剑山庄将不复存在!他吹了一声口哨,更多的黑衣人从庄外涌入。
局势危急,丁鹏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弯刀上的红光越来越盛,一股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他拉入另一个世界。
不...现在还不行...丁鹏咬牙抵抗,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最后的清醒时刻,他看到青青冲到自己身边,然后世界便陷入了黑暗。
......
当丁鹏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四周没有光,也没有黑暗,只有一种灰色的混沌。
这是哪里?丁鹏问道,声音在虚无中回荡。
你的意识深处。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
丁鹏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男子站在不远处。男子面容模糊,但身形与丁鹏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你是谁?丁鹏警惕地问。
我是刀灵,也是你父亲留下的一缕神识。男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只有在血脉觉醒,并且刀身饮到至亲之血时,我才会出现。
至亲之血?丁鹏突然想起青青的血溅在刀上的情景。青青是他的至亲?可他们并无血缘关系...
时间有限。刀灵说,看吧,这就是二十年前的真相。
周围的混沌突然变幻,丁鹏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宏伟的大殿中。殿中央,一个与他有七分相似的高大男子——白天佑,正与一个黑袍老者对峙。
大祭司,你疯了!白天佑怒喝,与虎谋皮,只会让圣教万劫不复!
黑袍老者阴笑:教主才是妇人之仁。与朝廷合作有何不好?他们给我们权力,我们帮他们清除江湖势力,各取所需!
那是与魔鬼交易!白天佑抽出圆月弯刀,我以教主身份命令你,停止这一切!
晚了。大祭司狂笑,今晚之后,你就不再是教主了!
画面一转,大殿外杀声震天。正派人士已经攻入魔教总坛,而魔教弟子似乎毫无准备,节节败退。
白天佑浑身是血,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是幼年的丁鹏,冲出火海。他将孩子交给一个镖师打扮的汉子:丁大山,带他走,越远越好!别告诉他身世!
教主,您呢?丁大山问。
我必须回去。白天佑苦笑,只有我的死,才能终结这一切...
画面再次变换,白天佑回到大殿,大祭司已经倒在血泊中。谢晓峰持剑而入,看到的是白天佑自刎的场景。
为什么?谢晓峰震惊地问。
白天佑艰难地笑了笑:这样...就够了...他指了指地上的大祭司,所有的罪...由我们带走...孩子们...应该有新的开始...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丁鹏看到了更多——柳若松原本是大祭司的弟子,在大祭司死后潜伏正派,伺机复仇;那块血书布条是伪造的,目的是挑拨他与谢晓峰的关系;而青青...
青青是谁?丁鹏急切地问。
刀灵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你...自己去看吧...时间到了...
虚无空间开始崩塌,丁鹏感到自己正在被拉回现实世界。
......
丁鹏!醒醒!
青青的声音将丁鹏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躺在院子角落,青青正焦急地拍打着他的脸。
周围战斗仍在继续,但形势已经发生变化——冷青虹带来的六扇门捕快加入了战斗,与神剑山庄弟子一起对抗魔教众人。
青青...丁鹏虚弱地问,你的手臂...
没事,只是皮外伤。青青扶他坐起,你昏迷了将近一刻钟。
丁鹏突然注意到青青脸上的变化——那道疤痕不见了!在月光下,她的脸完美无瑕,美丽得令人窒息。
你的脸...
青青茫然地摸了摸脸,突然意识到疤痕的消失:怎么会...
不等他们多想,一声厉喝传来:原来你在这里!
柳若松持剑冲来,脸上满是疯狂:少主,跟我走!现在还不晚!
丁鹏挣扎着站起,挡在青青面前:柳若松,我看到了真相。我父亲是自尽的,为的是终结魔教的罪恶!
柳若松脸色大变:刀灵...刀灵告诉你的?他突然狞笑,没关系,等大计完成,你自然会明白我的苦心!
他猛地挥剑刺来,丁鹏举刀相迎。但昏迷初醒,他的动作慢了半拍,柳若松的剑锋已经刺到胸前——
一道白影闪过,谢晓峰及时赶到,长剑架住柳若松的软剑:柳若松,你隐藏得够深!
谢晓峰!柳若松咬牙切齿,二十年前你毁了一切,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两人激烈交锋,剑光如虹。丁鹏想要上前助阵,却被青青拉住:别去!你的状态还不稳定!
就在此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墙头传来:真是热闹啊。
众人抬头,看到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墙头,身后跟着数名黑衣人。男子面容儒雅,但眼神阴鸷,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李尚书!冷青虹惊呼,果然是你!
李尚书冷笑:冷总捕头,久违了。可惜,今晚之后,六扇门就要换人了。
柳若松趁机跳出战圈,向李尚书行礼:大人,刀灵已经觉醒,只差最后一步!
李尚书满意地点头:很好。带走丁鹏,其他人...一个不留!
更多的黑衣人从墙头跃下,局势再度危急。谢晓峰护在丁鹏和青青身前,低声道:找机会突围,不要恋战!
丁鹏却盯着李尚书,突然问道:你就是当年与我教大祭司勾结的朝廷官员?
李尚书挑眉:聪明。可惜,知道得太晚了。他挥了挥手,拿下他们!
黑衣人一拥而上。丁鹏、谢晓峰和冷青虹背靠背形成防御圈,青青被护在中间。虽然三人武功高强,但敌人数量太多,渐渐力不从心。
丁鹏,谢晓峰在激战中突然说,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血脉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善恶。
丁鹏一刀斩翻一名黑衣人:我记得!
那么现在,谢晓峰沉声道,是时候做出你的选择了。
丁鹏明白谢晓峰的意思。他可以随柳若松离开,凭借魔教少主的身份重振魔教;也可以坚守正道,与神剑山庄共存亡。
这个选择,将决定他今后的人生道路。
刀身上的纹路再次亮起,但这次丁鹏感到的不再是混乱与痛苦,而是一种清晰的指引。他看到了父亲白天佑的选择——有时候,死亡比妥协更需要勇气。
我的选择是——丁鹏高举弯刀,刀光如满月般明亮,做一个对得起良心的人!
柳若松狂怒:愚蠢!你会后悔的!
李尚书也失去了耐心:杀!全部杀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接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冲入院中,为首的将领高喊:奉皇命捉拿叛贼李琛!反抗者格杀勿论!
李尚书——李琛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冷青虹冷笑:你以为我没有后手?两个时辰前,密折就已经送到皇上手中了!
局势瞬间逆转。李琛见大势已去,突然从袖中掏出一颗烟雾弹砸在地上。浓烟中,他和柳若松以及部分黑衣人迅速撤退。
追!冷青虹命令手下,然后转向丁鹏,丁少侠,今日多谢相助。他日必有重谢!
说完,她也带人追了出去。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伤员和熊熊燃烧的火光。丁鹏精疲力竭地坐倒在地,弯刀上的光芒也逐渐暗淡。
谢晓峰收起长剑,走到丁鹏面前: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丁鹏苦笑:可我差点就信了柳若松的鬼话...
这不怪你。谢晓峰看向青青,多亏了青青,及时用血激活了刀灵。
青青低下头,疤痕消失后的脸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丁鹏突然想起刀灵说的至亲之血,心中一动。
谢先生,青青她...到底是谁?
谢晓峰长叹一声:是时候告诉你们真相了。青青,你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青青惊讶地抬头:爹?
二十年前那场大战,我不只救了你一个人。谢晓峰的目光变得深远,青青,你是魔教圣女之女。
青青如遭雷击:什么?
你母亲是魔教圣女,因反对大祭司的阴谋而被囚禁。我攻入地牢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只求我救走你。谢晓峰解释道,你脸上的疤痕,不是火烧的,而是被种下的封印,封存着你母亲留给你的力量。
丁鹏恍然大悟:所以青青能压制魔刀的反噬...
不错。圣女一脉天生具有净化之力。谢晓峰点头,而现在,封印解除了。
青青颤抖着抚摸自己光滑的脸颊,眼中泪光闪烁:那我母亲...
已经不在人世了。谢晓峰柔声道,但她最后的愿望,就是你能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
丁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和青青...我们...
没有血缘关系。谢晓峰明白他的担忧,魔教教主与圣女并非夫妻。白天佑只有一个妻子,就是你的生母。
丁鹏松了口气,不知为何,这个答案让他心头一松。
柳若松和李琛逃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谢晓峰严肃地说,丁鹏,你现在是彻底站在魔教对立面了。
丁鹏握紧弯刀:我不在乎。我只知道,这把刀该为什么而挥。
青青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面对。
远处,第一缕晨光划破夜空。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但新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