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文章知识 > 正文内容

天地无用天地几个老婆(天地无用主角的老婆)

fudankw3周前 (08-23)文章知识4
一生无儿无女,赵本山捧她年,“谢大脚”于月仙的一生有多苦?


第1章

  司遥死了。

  死在六界戾气最重的幽冥血海,和魔族大军同归于尽。

  她本就命数将尽,死在广阔的六界天地,也远比熬死在孤冷的天宫之中来得强。

  胜利的天光乍起,微风吹气她高束的长发。

  司遥手中握着深入黄土的战戟,单膝跪地,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苍渊,我终于不欠你了……

  司遥从混沌脱身,苏醒后却发现自己身处在天宫的梧桐殿外。

  她看着仙宫内与人浓情蜜意的苍渊,愣了神。

  是梦吗?

  他眉眼无法自控溢出的柔情,话里温柔地低哄。

  是她做梦才能看到的。

  苍渊不苟言笑,继天帝位前,他还是诸多真龙里最不受宠的皇三子。

  可仙魔之战后,太子自戕,二皇子与魔族勾结被凤凰一族镇压,苍渊顺利继位。

  而她司遥,凤凰一族的嫡女,苍渊的妻,顺理成章成了天后。

  可眼下他细心呵护着的人却是她凤凰族旁支山鸡族的姐姐,司宛卿。

  儿时司宛卿私自带她下界在人间游玩,不料走失,被魔界的人抓去了污秽之地。

  是在人间历劫的苍渊将她救出,自那时起,司遥便对他情根深种。

  尽管他对她无情,一腔柔情都给了司宛卿。

  可她还是感激他将自己救于水火,免遭世人唾弃。

  仙宫门外,仙官通报声响起:“天医已到——”

  话落瞬间,仙官和尾随他身后的天医从司遥的躯体一穿而过。

  司遥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她的梦。

  难道是她造的杀孽太多,煞气重到连忘川都不能再入吗?

  这边,天医把完脉眉宇舒展开:“回禀天君,神女的身子已然痊愈,无大碍了。”

  苍渊喜不自胜,帝王的威严肃穆扔到一旁:“宛卿,太好了。”

  他很欢喜,像凡间初尝爱意的少年郎。

  见状,司遥蓦地回神。

  那年,在凤凰谷吃下她凤凰一族能浴火重生的凤凰心,痊愈后的苍渊,也是这样笑的。

  可他能下榻之后,却向司宛卿单膝跪下,承诺:“宛卿,你舍命救我,本君愿与你相守至天荒地老。”

  他不小心弄错了,阿姐只是替他煎药,挖心舍命的人是她呀。

  封天后那夜,她也曾忍不住说出真相,只乞求他这一夜能宿在她寝宫之中,别去找阿姐。

  可他却说:“本君不爱你,便是你为我魂飞魄散不入轮回,本君亦无动于衷。”

  只此一句,便绝了她所有念想。

  也好,也好。

  日后,他若知晓她死讯,便不会伤心了。

  苍渊拦住欲下跪谢恩的司宛卿,与她同榻而坐:“宛卿,天宫之中长夜寂寥,留下陪本君可好?”

  司宛卿应声而跪,在惊雷之下发出一身闷响,轻颤道。

  “小神的夫君若是知晓小神得天君垂怜,已乃大幸,但要与天后娘娘共侍天君,小神惶恐……”

  是了,司宛卿早已许了人,守寡百年有余,先天帝追封她为月灵神女。

  十月前,司遥得知爹爹天界战神在幽冥血海战况吃紧的信件,彼时苍渊不顾天界众神反对,将已成寡妇的司宛卿接进九重天治顽疾。

  于是,司遥便已省亲之名回了凤凰谷,一身雍容凤装入谷,出门却是戎装少年郎。

  三日后,她才赶到幽冥血海,若不是心衰力竭躲不过那一击,这日她该归家了。

  方才本阴沉的天,现在是风雨欲来了。

  只刹那间,苍渊神色冷意翩飞:“她不过依仗着祝本君登上天帝之位有功,就敢这般胆大妄为同本君摆脸色,她当真认为没了她,本君就做不了这六界之主吗!”

  他俯身托起司宛卿,眼里充斥着爱意:“本君就想要宛卿,她司遥能奈我何?”

  “来人。”

  那声音如切冰碎玉,将司遥冷得为之一振——

  “传本君旨意,本君要以天妃之礼,迎娶月灵神女!”


第2章

  司遥以为自己无心,早已不会再痛。

  可直视着苍渊由内而外溢出的笑容,她不由又回想起当初被封后时,他那决绝的话语。

  “本君与你生同床,死绝不同穴。”

  苍渊定是恨不得她永世留在凤凰谷,永不回九重天。

  司遥仰头苦笑,尝到了眼泪又苦又涩的味道。

  爹爹阿娘说得对,她生来就是当天界战神的料,不该痴迷妄念,自取灭亡。

  翌日,苍渊苍渊要娶月灵神女为天妃一事,仅一夕之间便传遍了六界。

  仙宫内。

  “天君,月灵神女乃先天族太子之妻,您怎能将嫂嫂封为天妃,这有违天道纲常啊!”

  说话之人正是她爹爹万年的挚友司命仙官,曾一起与先天帝大战魔族,在六界颇有威望。

  此话一出,天界众神皆附和:“还请天君三思!”

  司遥望着满殿的神仙俯首,脑袋磕得鲜红。

  而苍渊坐在天龙椅上对他们的行为无动于衷。

  苍渊的性子,司遥再清楚不过,只要是他决定之事,没有谁能动摇。

  更何况,事关司宛卿。

  果然,苍渊只是轻捻着手中的血玉扳指,冷睨满殿众神:“天后德不配位,回谷省亲已足足十月,迟迟未替本君诞下龙子。”

  “本君不过封个天妃,你们便千阻万拦,真是为天道纲常还是无视本君这个天帝?”

  此话一出,满殿寂静。

  司遥虽为残魂,也不由为整个凤凰谷打了个冷颤。

  她不承想,苍渊忌惮凤凰一族,竟已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捷报——”

  两房僵持之际,一名天兵从南天门直入仙宫,跪禀:“禀天君,战神将军同魔族一战大捷!快到九重天了!”

  爹爹要回来了!

  司遥欣喜之余,便见同她万年相伴的挚友云霄站了出来。

  若是她未记错,在她赶往幽冥血海前夕,云霄已成了天府星君。

  “禀天君,战神将军凯旋扬我天界神威,大胜魔族兹事体大,封天妃之事不如延后再定,也好安定六界之心。”

  话已至此,苍渊沉默良久,终是冷然出声:“都退下。”

  此间事了后,苍渊压着眉头,脚步匆匆,仙官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

  适时一抹花香扑面,苍渊眉宇登时一松,眸中寒霜便陡然消融。

  司遥抬眸看去,就见苍渊来了自己的琉璃宫。

  宫内,她的掌事仙官正指挥仙娥们培土,浇花,忙得满头是汗。

  苍渊出现在他身后,一双黑眸暗涌:“这是在做什么?”

  掌事仙官回眸一看,扑通跪地:“回禀天君,这些流光花是天后娘娘临走前吩咐小仙打理的,说天医嘱咐这花能为天君安神静心。”

  苍渊自诞生以来身子虚寒,常常噩梦缠身,后来连安神香都丝毫不起作用。

  司遥听天医说,流光花安神助眠有奇效,只是那花长在忘川彼岸,难开亦难采。

  可为了苍渊夜里能安眠,她四采三伤,生渡忘川,终于候到花开,连根一起带回了九重天。

  她曾以为自己这份比命还重的心意,会被苍渊所接纳。

  没承想苍渊却脸色骤变,浑身戾气暴涨:“天医说的流光花功效恐不止这些吧,天后打的真是个好算盘!”

  他甩袖转身,命令道:“这流光花对宛卿不好,拔掉全烧了!”

  司遥眼眸一颤,心堵得厉害,她究竟还在奢望什么呢。

  奢望她拿命赌的、强加在他身上的恩惠能换来什么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厌弃。

  是啊。

  毕竟,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苍渊转身离去,未到紫微宫门,太白星君一行人见他便跪地惊呼:“天君,天降异象,生死攸关啊——”


第3章

  苍渊的神色晦暗不明:“怎会如此?”

  太白星君面色凝重:“太微星灭,是乃将门陨落之兆,恐使六界不稳,四海八荒难平……”

  司遥心沉,莫非六界有难?

  苍渊沉声问:“如何解?”

  太白星君支支吾吾,苍渊一声冷叱:“说!”

  “还请天君喜怒,”太白星君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苍渊,只说,“天后娘娘乃凤凰一族将门之后,如今已离九重天多日,或请凤驾回宫,异象可解。”

  苍渊眼神如幽潭死寂,唯有司遥瞧得出来他的心思。

  他在权衡,为他的六界。

  四下沉寂,苍渊终是冷冷出声:“请她回九重天?休想。”

  当夜,苍渊就移驾去了梧桐殿。

  他还是没舍得让司宛卿回先天族太子之地,直接让她留宿九重天。

  虽未正式举行仪式,赫然已是天妃礼遇。

  仙侍仙娥,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司遥忽然想起,今日是司宛卿的诞生之日。

  苍渊进殿时未让殿内仙侍仙娥声张,此时司宛卿正坐在梳妆台细细描绘着眉眼。

  直到古铜镜映出他的模样。

  司宛卿惊诧间,染了一手的石黛颜色,仓皇欲行礼。

  苍渊摆手轻语:“宛卿不必拘礼。”

  随即伸手,拿过仙娥手中绢帕为司宛卿轻柔细致地拭去手上颜色。

  他接着从袖内摸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盒:“今日是宛卿的诞辰,这是本君特意为你准备的诞辰礼,你可喜欢?”

  白玉盒里,是万年才可凝结而成的藏雪坠。

  司宛卿上了妆的脸上泛起红潮:“天君怎知妾身喜欢此物?”

  妾身。

  司宛卿不声不响改了口,苍渊眼底的笑意跃上眉梢。

  他紧握着她的手,语气温柔:“本君知晓的远远不止这些。”

  话落,他望向司宛卿玉颈上带着的白玉坠,眸光一沉,似是有些不悦。

  小心翼翼取下又将血玉坠随手丢给身后的仙侍,接着对司宛卿说:“以后这些低劣之物便别戴了,戴本君送的。”

  司遥看着宛如一对璧人的二人,忍不住苦笑出声,这或许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从前她的诞辰礼,苍渊一是不会放在心上,二是被催得紧了就随意拿个白玉坠打发她。

  他口中低劣之物,她却曾视若珍宝。

  仅凭这个白玉坠,已让她心若寒潭。

  却没想到……

  苍渊竟为司宛卿亲自描眉!

  这不单单是天帝对天妃,而是丈夫为妻子。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是她奢求许久都不曾有的。

  司宛卿却得的轻而易举。

  痛!

  即使缺了心,也无时不刻在痛。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刻骨焚魂之痛?

  司遥此刻只想快快度过忘川,忘却前尘,然而她却寸步难离他身侧。

  袅袅轻烟中,她眼睁睁看着苍渊与司宛卿跌进红绡暖帐。

  ……

  爹爹还在回九重天的路上,苍渊便已借着与魔族一战大捷在宫中大摆宴席。

  实际不过是在为司宛卿成为自己的天妃而庆吧,司遥想。

  否则平时一贯不贪杯的苍渊今日却喝得满脸潮红。

  她看得出,苍渊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在苍渊的眼中看到了刹那殇然。

  宴席结束后,司遥跟着踉踉跄跄的苍渊到了宫门外。

  她抬头看向未点烛火的梧桐殿,那是司宛卿的宫殿。

  离她的琉璃宫仅一墙之隔。

  她没再多想,毕竟司宛卿入九重天已成定局,早晚的事。

  却未曾想,苍渊竟未进梧桐殿,而是……直奔琉璃宫!

  更奇怪的是,琉璃宫却灯火通明。

  是谁在里面?

  透过窗,能朦朦胧胧地看见烛火下,有一女子,如梦似幻。

  周边的烛台被苍渊碰倒,他盛着醉意的双眸清明一瞬。

  他脸上微露喜色,瞬间又冷怒——

  “司遥,你还知道回来!”


第4章

  司遥清楚看到那绰约的身姿,猛地一顿,背身僵在了原地。

  是谁?深夜时分在她的宫殿之中?

  “大胆司遥,见本君竟敢不跪!”

  话落,已近身的苍渊突然从后将女子抱住,埋首在她玉颈,发狠地咬了一口。

  她疼得叫出声:“天君,是妾身,司宛卿……”

  长发末端颤动,他醒转过来,停下动作。

  苍渊起身时晃了几晃,趔趄了几步,司宛卿赶紧伸手去扶。

  他却面露嫌恶地躲避。

  司宛卿难以置信地看向苍渊,发颤地站在原地。

  良久。

  殿外头,一道天雷惊响,打破尴尬的寂静。

  苍渊回神,这才看向泪眼婆娑的司宛卿,无奈地抬手扶额:“本君……无事。”

  他看着她被自己咬出血的玉颈,心疼得紧:“疼吗?”

  司宛卿摇头,却一直低着头,语气微酸:“天君方才,叫的是天后娘娘。”

  苍渊的手一顿,歉笑:“是本君的错,本君方才将你认作了天后,才咬的这般狠。”

  司遥却是听出了苍渊的言外之意。

  对,倘若他早知道她是司宛卿,别说是咬得狠,怕是连口都下不去吧。

  苍渊搀扶着司宛卿坐上她的凤榻,端倪着她颈上的伤,满眼歉意。

  司宛卿抚上他的手,莞尔宽慰道:“天君,妾身无碍。”

  可他紧缩的没有仍未松弛,担忧道:“伤口要上了药,才好得快。”

  话落,他俯身轻轻冲她伤口吹气。

  热气撩人,司宛卿轻捶着苍渊的胸口,故作娇嗔道:“天君前夜留在妾身身上的伤,还没褪,让旁人瞧见了妾身的脸往哪搁……”

  他哑然失笑,轻咳:“是本君疏忽了。”

  半响:“不过,宛卿为何在琉璃宫?”

  司遥也想知道,三更半夜不回自己宫殿,却在这。

  司宛卿脸色稍变,她起身之际,一个玉瓶从司宛卿袖中掉落。

  她慌乱的动作被司遥和苍渊看在眼里,司宛卿手忙脚乱,玉瓶反倒掉在了地上。

  苍渊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玉瓶。

  这是为司宛卿滋补元气的仙丹,当年她为他剜心相救,伤了凤体根基,多年来服用一直不曾间断。

  他的动作比司宛卿要快,他拔掉瓶塞,看到玉瓶里的仙丹满满当当。

  苍渊抬眸问:“宛卿,天医为你准备的仙丹你为何不吃?”

  司宛卿咬着嘴唇,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妾身……”

  司遥分明在苍渊的眼中看到了疑虑。

  她自嘲,仙人都说六界之主最似天道般无情,看来说的是一点没错。

  苍渊收回那玉瓶,语沉道:“是不是这仙丹已经失效,本君去叫天医给你把把脉,当年你为本君痊愈承受剜心之痛,朕与你有亏。”

  什么?!

  司遥闻言如雷轰顶,耳边只有嗡嗡的声响。

  司宛卿明明告诉过自己,已将所有真相告知苍渊。

  这些年她只当是苍渊不信自己,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不堪。

  时间渐渐流逝,司遥能清晰看见司宛卿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可惜还没等她开口,天医已然走进宫殿中。

  当得知事情原委后,已当了数万年天医的他跪在凤榻前,瞥了眼司宛卿,沧桑道。

  “天君可是弄错了?当年剜心救主之人不是神女,而是天后。”


第5章

  气氛骤冷。

  司遥将视线移至苍渊的脸上。

  她不由猜想,他是否会生气,司宛卿蒙骗了他?

  半晌,却是苍渊亲手拭去司宛卿脸上热泪。

  他轻言轻语,甚至松了眉宇:“幸亏当年剜心的人不是宛卿,未伤你的身,本君甚是欣喜。”

  这样似乎还不够,她又听苍渊吩咐:“天医,给神女开些调补身子的仙丹。本君子嗣单薄,宛卿可要努力才是。”

  司宛卿化忐忑于娇羞,低下头应了声。

  天医哑然,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欲言又止低头离去。

  司遥知晓天医心中所想,当年她为了求得子嗣,日日忍受一百零八根银针刺入穴道。

  只为快些弥补当年剜心时对凤体的亏损。

  可叹她司遥,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她多想要问他一问:“苍渊,我这一生竟都是错付吗?”

  可如今她终是亡魂,连话都说不了一句。

  这两日苍渊一直伴在司宛卿左右,亲自为她换药缠纱。

  每每他为她上药皱眉时,司遥便想到那年,她为他挡天族二子的暗杀那一剑,他好似也曾如此皱眉。

  剑毒沁入脾肺,她高热不退缠绵病榻,他说:“吾妃骁勇,全天界都知晓本座无用,真是幸有尔焉!”

  司遥抚了抚胸口凸起的疤痕,似还隐隐有些作痛。

  这日,忙完公事,苍渊照例去梧桐殿探望司宛卿。

  苍渊路过瑶池时,却见司宛卿同云霄星君的妻子坐在亭中。

  司宛卿的手中拿着一枚昆仑玉佩,举至眼前,凝神细看。

  云霄夫人眼前一亮,问:“这可是天后去昆仑山求来的昆仑玉佩,天君赏赐给天妃您了?”

  司遥定睛一看,果然是。

  那是在苍渊大战魔界伤重快要魂飞魄散时,她苦行徒步万里雪山至昆仑,与天道发愿求来的。

  她发愿,求用自己余生福报换苍渊与天同寿,不求他倾心,只求她能生死相依伴其左右。

  后来他果然‘起死回生’,日益康健,而她也……

  天道,还是有情的,司遥想。

  司宛卿得意地扬着眉,拿着玉佩一甩一甩地:“区区一个玉佩,还需赏赐?”

  云霄夫人欣然笑出声:“天妃说的是,这玉佩,天君恐怕都嫌碍眼,毕竟是天后求来的。”

  她语气尾调上扬,捂嘴笑得刻意。

  看呐,就连九重天外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天后不过空有名分。

  “你说得好像不无道理。”

  司遥见司宛卿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突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不要!”司遥吼得声嘶力竭,但仍没法子阻止。

  只能听“啪”的一声,昆仑玉碎了一地。

  司宛卿故作惋惜:“哎呀,不小心掉了。”

  司遥恨不能上前把碎玉捡起来,然后把它重新拼好……

  但是怎么也过不去,苍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始终面沉如水冷冷看着。

  司遥只能落寞盯着那一地的碎片,唯余怅然。

  司宛卿又不解气似的伸脚碾了碾。

  云霄夫人笑归笑,仍胆战心惊,提醒道:“天妃娘娘,这玉佩毕竟是天后娘娘的物件,娘娘就这么摔了不怕天君降罪?”

  司宛卿耸耸肩,无所谓道:“本天妃过几日去昆仑山求一个新的送给天君,这旧的就不必留了。”

  说到这,云霄夫人一脸愁色:“这旧物尚可摧,旧人却忘不掉啊。”

  司宛卿蹙眉,对视半晌后,才试探性地追问:“怎么,你是说,云霄星君与天后?”

  苍渊的脸色骤沉,就听见云霄夫人竟认了下来:“可不是,天后和我夫君可是自诞生之际便相识相知。”

  “这几日他还一直前往凤凰谷,我就偷摸着跟了过去,天妃娘娘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凤凰谷内,挂起了白绫!”


第6章

  司宛卿脸色骤变,怒斥:“胡说,凤凰谷内若是挂起白绫,本天妃怎会不知!”

  气氛冷了一瞬,云霄夫人歉笑:“娘娘说的也是,兴许是我看错了。”

  一时间,这两人竟谁也没再出声。

  司遥看向苍渊,他深邃的眼暗沉沉的,看不透他此时所想。

  她紧随着他从石泉后离开,又跟他回到紫微宫。

  看着他拿起其中一本奏折,司遥望去,是太白星君上奏有关星象的事。

  司遥这才明白,苍渊听到白绫后,竟联想到了太白星君当时那句“天降异象”。

  他只是担心他的六界。

  眼睛一酸,怅意浮上她的眼眸,悲伤汹涌,绞痛阵阵。

  司遥想,终究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一个时辰后,苍渊换上一身素衣,只带了随身仙官便出了九重天。

  司遥也跟在苍渊的身后。

  仅看苍渊的眉宇,司遥便知他此刻定是烦闷至极。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司遥却发现,苍渊竟是来了凤凰谷!

  仙官开路,直接破开了谷中禁制。

  凤凰谷的确挂满了白绫,但根本无人守灵。

  谷内的侍女都在府上安静地扫地,擦桌。

  苍渊的仙官率先惊恐:“天君,凤凰一族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苍渊脸色一沉,直冲着她的所宿之地而去。

  他是六界之主,谷中小厮和侍女皆不敢拦大驾。

  可只有司遥心中全是着急,因为她阿娘竟也不见踪影。

  若是被苍渊发现自己不在谷内,追问起来,那苍渊轻而易举就能查出她的下落。

  欺上瞒下,司遥不怕别的,只怕苍渊会因为她一人而迁怒凤凰一族。

  凤凰一族世世代代为九重天而战,万年英名,不能就这样毁在她的手里!

  可尽管她费力地挡在苍渊的跟前,都是徒劳。

  “天君留步!”

  来人是她的阿娘。

  司遥:“阿娘……”

  妇人耳边鬓发苍白,精神不济。

  十月不见,阿娘居然消瘦了这么多。

  在司遥眼中,她阿娘就这么颤巍跪下,但背脊挺直。

  苍渊这才停下脚步,怒气微敛,问:“天后呢?”

  她阿娘抿唇:“天君,阿遥这几日身子不适,在谷内休养,如今这个时辰,应该是闭关了。”

  吃了闭门羹的苍渊脸色极差:“五日后,本君要以天妃礼迎娶宛卿,凤凰谷也要以当初封天后那般,不能因为宛卿是旁支就怠慢轻视。”

  她阿娘一怔:“可嫡女与旁支身份有别……”

  一声冷叱打断她阿娘接下来要说的话,苍渊双眸闪过瘆人寒芒:“本君没在同你商量。”

  话落,他又补充道:“今日,本君也要将天后接回九重天,谁敢拦本君,杀无赦。”

  接着苍渊就径直往她的住所走去。

  司遥站在那里,凌风而立。

  吹得她魂魄之身遍体生寒。

  哪怕她阿娘几次阻拦,苍渊还是到了她的住所。

  仙侍上前,冲她房内高呼:“天帝移驾亲临,天后娘娘快些出来迎接吧。”

  里面久久无人应答,里面烛光微亮,分明是有人的。

  她阿娘怯怯出声:“天君,阿遥应是到了闭关最关键时刻,还望天君……”

  苍渊耐性极差,尤其是对她。

  他一脚踢开她的房门,直冲里间走去。

  司遥一脸震惊:“不要——”

  不等她阿娘阻拦,苍渊袖手一挥,打破屏障,定睛一看——

  这根本就不是司遥,而是她在谷中的贴身侍女霜花!


第7章

  苍渊暗眸一沉:“怎会是你,司遥呢?”

  穿着司遥亵衣的霜花,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不敢出气。

  ……

  凤凰谷正堂之上,苍渊端坐玉椅之上,她阿娘立在一旁心神不安。

  苍渊冷看跪着的霜花,转眸问:“战神夫人,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如何论处?”

  她阿娘上前同霜花跪在一起,向苍渊求情:“天君,是小神让霜花这么做的,这件事和这丫头没有半点干系。”

  苍渊狭长的凤眸蕴满了怒意:“本君再问一遍,司遥呢?”

  跪在那的霜花和她阿娘都没有回答。

  他勾了勾唇角,眼神阴鸷寒凉:“好,很好,你们当真以为凤凰一族战功赫赫,深得六界敬重,本君便不敢拿你们怎样吗?单凭这欺君之罪,本君就能诛灭你们凤凰全族!”

  “天君息怒!”

  不承想云霄不知从何处跑来,竟跪在苍渊跟前。

  司遥一惊!

  他过来干什么?此举不但火上浇油,更是证实了云霄夫人那番荒唐言论!

  她不安地朝苍渊望去,只见他果然寒意浮现,杀气腾腾。

  气氛顿时紧绷。

  还不知情的云霄还在替她阿娘求情:“天后娘娘一贯与人为善,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一直不肯露面,还天君查清后再处置也不迟。”

  苍渊冷嗤一声,面露凶意:“看来云霄夫人说的没错,云霄星君倒是比本君还要了解天后。”

  云霄脸色微变,仍然临危不乱:“天君,那都是女子吃味说的话,小神绝无非分之念!”

  司遥祈求似地望住苍渊,望他别再深究下去。

  云霄是无辜的……

  可他眉头轻佻:“那云霄星君倒是说说,此事该如何?”

  云霄恭礼:“回天君,不如等天后娘娘回来,询问真相后再照惯例惩处。”

  苍渊怒气不减:“真相!本君现在看到的就是真相,天后不知所踪,让一个奴婢来假扮她满山过海,说不定出去和什么人鬼混。”

  “天君,切不可如此说天后娘娘。”

  司遥当下神魂一紧,云霄说错话了……

  “云霄星君这般着急,本君看天后就是和云霄星君你厮混去了吧?”

  他怎能如此想她!她虽然和云霄是知己。

  但彼此早已双双有了家室。

  平日也鲜少见面,更不可能有苍渊想的那种龌龊关系。

  苍渊却用力拍在桌子上,冷叱道:“云霄!别以为本君不知你和天后是何关系,你想护住这个贱婢,本君就偏要杀了她!”

  “来人!此女欺君罔上,明日午时,赐天雷之刑!”

  霜花猛地抬眸,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苍渊。

  片刻后,她忽然笑了,那笑中带泪,直让苍渊觉得心烦意乱。

  霜花垂眸,徐徐脱下身上司遥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后,才直视着苍渊。

  “天君,我家娘娘到底会不会和星君私相授受,您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这么多年,娘娘惦记的只有天君一人,尽管您欺她,辱她,冷落她,她都以命相授。”

  “奴婢命贱,但还是忍不住要质问天君一句:娘娘为您赴汤蹈火做的事,还少吗?!”

  话落,她猛地起身拔出身旁仙侍插在腰间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含恨地看着苍渊。

  “不必等到明日了,娘娘,奴婢这就来陪您!”

  司遥面露惊恐,飞身过去拦她:“霜花!不要——”

  可终究她只能穿过霜花的身体,什么都没能阻拦。

  血飞溅而出,染了一地鲜红。


第8章

  司遥阿娘见状,当场吐血昏死过去。

  苍渊眸色闪过异样,但转瞬即逝:“拖下去,扔进幽冥让她不入轮回。”

  司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现出原型的霜花消失在视线里。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初见霜花那时,她在雪山之巅奄奄一息。

  那时,维持不住人形的霜花咬着她的衣裙,顶着红肿的眼对自己呜呜起誓。

  “从今日起,我霜花对天发誓,生是公主的人,死——也会跟着公主的魂。”

  司遥魂都快碎了,早知道,让你嫁人好了,早知道,不带你回凤凰谷就好了……

  苍渊临走之前下令:“若是本君大婚之日还不见天后,凤凰谷上下也可以不必留了!”

  苍渊,为何非要苦苦相逼!

  早知一腔情深换不来永世厮守。

  司遥也宁愿此生此世,都不曾见过他。

  她后悔了,后悔爱上这个对她无情的天帝。

  仙宫中的长夜,只有无尽的凄凉。

  苍渊早已沉沉地睡去,司遥一人飘在窗前望着这冰冷的九重天。

  只觉得孤寒。

  她曾经满心欢喜地到苍渊的身边。1

  到头来只换来一句句刺骨锥心的话,一次次无情的对待。

  她抹掉一行血泪,笑了出来。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声地鼓声,还有人们的欢呼声。

  “恭迎战神将军战胜凯旋!”

  这一瞬,司遥的魂魄被莫名的力牵引,拽离了苍渊身侧。

  她来到了距九重天八百里外的,四海八荒。

  她看到凤凰一族兵将们列队入天界,手中拿着长枪和盾牌。

  脸上伤痕不一,眼中血丝明显,却还是挺直腰背,一踏震山河。

  领头的人,正是她的爹爹,战神将军司昊。

  虽说面色疲惫,却雄姿不减当年,只是眼睛红肿,似是刚哭过。

  司遥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虚空地抱住了他。

  “爹爹……”

  “对不起,是儿不孝……”

  对不起,这一辈子她没有好好听爹娘的劝告,沉沦情爱,让他们承受丧女切肤之痛。

  来世,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这样做了。

  夹道的众仙们高声欢呼着,庆祝这一战的胜利。

  却有人看到在军队最中央,抬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材。

  这才发现,军中每一个人的腰上都系着一条白布。

  原本喧闹的长街渐渐鸦雀无声,众仙自发跪伏在地默哀。

  见此状的司遥和将士们都不禁眼红鼻酸。

  司昊停了下来,深呼口气,扬声道——

  “十一月前,与仙魔一战战况紧张,节节败退。”

  “是你们天界的天后,我的女儿司遥,脱下凤袍身披战甲,不眠不休三日赶往幽冥血海,用计策离间魔界五大护法,打了魔界一个措手不及!”

  “她身中毒掌,但只字不提,此战虽胜,她却在战场上身疲力竭而死。”

  “我儿——无愧六界!”

  铁血染红战鼓,将军凯旋归来……

  众仙一路默哀,跟着司昊把他们的天后娘娘送到了凤凰谷。

  “阿遥,我们归家了……”

  是啊,该回家了。

  她终于不再是孤魂亡魄。

  一行清泪滑过脸颊,司遥的神魂变成星星点点,悄然消散……


第9章

  这两日,苍渊睡得格外的沉,沉到他竟在梦中看到了司遥。

  他那时还是不受待见的龙子,司遥一身红装缠在他左右,喋喋不休。

  “夫君,您前几日才遇刺,那些魔族中人或许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还是快些回天界吧。”

  他烦她这般不依不饶,走到幽冥血海指着魔坑中间的彼岸花:“你若是能将那花采来,本座便回去。”

  怎料司遥竟粲然一笑,直接跳下了那深不见底的魔坑。

  苍渊猛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单手撑起身体,深色的眸底还藏匿着未散的惊诧。

  从醒了之后,他心口莫名惶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离他而去。

  空落落的,不可言宣。

  司宛卿这会从殿外踏着碎步而来,笑着道:“天君,爹爹回九重天了!”

  他提起精神:“那为何还不见战神来进南天门?”

  她红着脸低头:“爹爹传口信说,等封天妃那天再进南天门,到时带着战胜魔界的好消息,算是双喜临门。”

  苍渊这才松了松拧紧的眉头:“还是战神想得周到。”

  司宛卿近身袭坐在他榻上,面染绯色:“三日后,我便是天君的人了,时日至今,妾身仍觉得像做梦一般。”

  她的纤手抚上苍渊胸膛,杏眸如钩,苍渊却恍神问:“宛卿,司遥可回凤凰谷了?”

  司宛卿心下一惊,苍渊这两日总神游太虚,魂不守舍。

  如今自己近在眼前,他却问起司遥的消息,眼波流转,她状似淡定。

  “妾身在后宫,未有妹妹消息。”

  闻言,苍渊若幽潭般的暗眸,怒意汹涌:“她真当本君不敢杀她!”

  话落,他唤来仙官,下旨:“三日后,封天妃大典,天后若不出席,杀无赦!”

  仙官十万火急出宫,去凤凰谷通报。5

  “天君息怒,妾身伺候天君歇息吧。”司宛卿欲为苍渊宽衣,却被他挡下。

  “宛卿,本君还有事处理。”

  话已至此,司宛卿只好先行告退。

  一晃,便已是三日后。

  封天妃大典,在天界九重天,南天门外举行。

  苍渊故意不在南天门内举行,他就要在六界众神众仙面前,迎娶他最爱的女子。

  阳光和煦而灿烂,徐徐倾洒在南天门琉璃屋角廊檐上,分外耀眼。

  天界众神庄严而肃穆地站在玉阶之下,个个身着红衣,神情郑重。

  茫茫的宫道旁是肃穆而立的天兵天将,从天边一直延伸到南天门之上,壮观而雄伟,声势浩大。

  苍渊害怕委屈了司宛卿,还特意叫人放满了整个九重天的孔明灯。

  司宛卿走过之处,还有人撒着红色的花瓣。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三书六聘,十里红妆。

  就连封天后时都没有这样的盛况。

  司宛卿从轿子里走下,头上戴着金凤凰金钗,微颤的尾羽更是让凤凰活灵活现。

  喜服的每一处都精致而奢华,足以看出天帝对新天妃的宠爱。

  苍渊走下高台亲自迎接。

  他环顾四下,仍未见司遥身影,隐怒腾腾升起,好个司遥,竟是抗旨到底了!

  在吹吹打打的喜乐中,却响起了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唢呐声。

  听声音像是从殿外传来的,封妃大典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打断。

  众人一下子不敢言语,生怕触怒了帝王。

  此时正鸦雀无声。

  这也让刚刚若隐若现的唢呐声更加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朵,仔细辨认。

  这唢呐调子,是丧乐啊!

  仙官的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何人找死,不知今日是天君和天妃大婚吗?”

  苍渊脸色阴郁,快滴出墨来,遥遥望去朝不远处望去——

  咿咿呀呀地唢呐声越来越近,一队白衣白袍的丧葬队伍从远处,徐徐走来。

  漆黑的棺椁开路,薄薄的棺却压得扛棺的人直不起腰。

  苍渊手骤然收紧,那个在撒纸钱的人,竟是司遥的阿娘战神夫人!

  而扶棺走在丧队前的,赫然是凯旋而归的战神将军,司遥的阿爹。

  他本该雄姿英发,眼下却仿佛老了几十岁。

  丧队走在原本应由司宛卿走过的红毯。

  不知哪里来的花瓣落在了黑木棺上,扶棺的战神将军细细将花瓣拂去。

  苍渊寂然不动,死死地盯着那口朝他送来的棺材,在自己眼前稳稳落地。

  “咚”地一声闷响,直接让在场仙官双腿发软。

  苍渊望着漆漆的黑棺,冷眸如刀:“战神将军这是何意?天后人呢?这是她故意让你送来恶心本君的吗?”

  “还不快叫她出来见本君!”

  战神将军闻言,抚了抚棺木,轻声劝说:“阿遥,你深爱的天帝今日大婚,还不快快起来一同道喜?”


第章

  怎么会……

  一阵死寂过后,苍渊竟笑了,然后指着那个棺材:“战神将军和战神夫人为了帮司遥掩护行踪,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司昊听苍渊不信,只觉得荒唐:“老小神怎敢拿此事开玩笑,这里的将士们个个都能作证。”

  苍渊心慌得厉害,看着这具黑漆漆的棺材,仿若阴沉的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相信,分明司遥只是说要省亲才回了凤凰谷,分明就是因为他要纳司宛卿为妃才躲着不愿意出来。

  又怎么可能突然就躺在了这冰冷的棺材里?

  司昊似是看出了他不信,“天君,阿遥是在幽冥血海战死的,她是为国捐躯!”

  “而天君却和天妃娘娘新婚燕尔,还非要阿遥来封妃大典,现在阿遥来了,天君满意了吗?”

  苍渊红着眼,伸手就要去打开面前的棺材盖。

  他想要看看,想要确认这里面躺着的人到底是不是司遥!

  如果不是,他一定要让凤凰一族给一个说法,也一定要问司遥到底在玩哪一出。

  如果是……3

  天帝面前不见刀刃。

  这一次,司昊和众将士都露了剑锋。

  “天君今日若开棺,便别怪老小神以下犯上!”

  司昊上前扒开苍渊的手,他突然趔趄了几步,好在被仙官扶着才没有倒下。

  他红着眼,便只是死盯着那具黑漆漆的棺材。

  半晌,司昊对棺木中的司遥轻声说:“阿遥,此后,你与天君便再不相干,生未同床,死亦不同穴!”

  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封写好的和离书,扔到苍渊的面前。

  “天君,司遥从今日起便不再是九重天天后,只是凤凰谷的公主司遥。”

  苍渊眼睁睁地看着司昊和那群将士把司遥的尸体带走。

  司宛卿站在那,还等待着苍渊继续他们的封妃大典。

  等了急了,她便直接上前问苍渊:“天君,吉时已到,切不可误了吉时。”

  苍渊看着司宛卿那身无比红艳的喜服,眼睛登时红得像血。

  他一把将司宛卿推到地上,离开了南天门。

  在回寝宫的路上,苍渊突然头晕目眩,吐血昏迷。

  等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他睁眼便看到天医在那替他把脉,天医见他苏醒,连忙恭礼:“小神拜见天君,天君此回只是心肺郁结,才会导致的昏迷,无大碍。”

  苍渊却只是凝视着天医,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良久,苍渊哑着嗓子问:“你前些日子说,试药救本君的是天后。”

  天医顿时明了,点头:“正是,试药之人脉象气血两空,会显将死之兆。”

  闻言,苍渊猛地坐起,又吐了一口血。

  天医急劝:“天君,切不可心急,若是落下了后遗症,小神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呐。”

  苍渊抬眸冷凝着他,逼问:“继续说!”

  “天君,即便天后娘娘在幽冥血海平安归来,也难有一线生机,天后娘娘早在九重天时,便已时日无多,若是按时服用小神开的药,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第章

  早在九重天,便已时日无多……

  所以她以省亲之名,离开九重天去幽冥血海。

  死在战场,死在凤凰谷。

  却就是不想死在冰冷的深宫。

  这一切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所有人都瞒着他,所有人都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真相……

  苍渊这才想起,所谓的真相,只是他自己不信罢了。

  他叫紫微宫里的所有仙侍和天医都出去,一个人坐在床榻上。

  回想起当时登上天帝的第一夜。

  苍渊仿佛又看到了司遥穿着那一袭凤袍,第一次踏进这紫微宫。

  这一次,苍渊没有态度冷硬地把司遥赶走,而是亲自上前牵着司遥的手和她一起坐在榻上。

  他温声说:“阿遥,这一次,本君一定好好待你。”

  “本君很喜欢阿遥准备的流光花,还有阿遥救本君无数次于水火,本君会爱你如命。”

  “阿遥可是还在生本君的气,应该的,是应该的,本君之前做过的错事太多太多了,阿遥打本君骂本君都可以,不要不理本君好吗?”

  司遥却一脸疑惑,眼中也未曾有一丝的喜悦。6

  紫微宫静谧了许久,司遥却推开了苍渊紧握着她的手,说:“生不曾同床,死亦不同穴,天君是后悔了?”

  苍渊看着司遥收回的手,心空了一瞬。

  然后委屈地抬眸看着司遥,司遥的眼中冷冷的,不似从前般炽热如火,没有爱,没有恨。

  空有一片虚无。

  苍渊总感觉稍不注意,司遥便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是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一个人的离开。

  他红着眼:“是,本君后悔了,阿遥可以不走吗?”

  司遥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晚了,苍渊。”

  她……消失了。

  苍渊手心的温度冰凉,紫微宫也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过的气息。

  司遥似乎从未来过。

  他出了紫微宫,身后一直有几个仙官小碎步地跟在身后。

  找不到……

  这九重天之中好像都没有司遥存在过的痕迹。

  苍渊这才发现,好像自己登上天帝之后,就鲜少再见过司遥了。

  司遥似乎日日夜夜都留在她的琉璃宫,整日不出。

  又或许是他未曾关注过司遥的行踪,她爱去哪,喜欢什么,他都不知道。

  唯一做得多的,就是救他。

  苍渊跌跌撞撞地到了琉璃宫,殿内就只剩下几个面生的仙娥在那清扫院子里落的枯叶。

  冷清,孤寂。

  分明她才走了十一月,这琉璃宫便想长久无人居住一般。

  即便四周角落打扫得干干净净,没人居住,便和广寒宫一样冷清,稍微过个一天半日的,就会到处起蛛网。

  殿内的仙娥看到苍渊来了琉璃宫,跪地请安。

  这琉璃宫一进,苍渊便在里面待了三日。

  他时常会问这里的奴婢,问她们平时司遥会做些什么。

  奴婢们起初还有点顾及,苍渊问的次数多了,她们说的也多了。

  “娘娘平时卯时起,会在院中练武,奴婢看得多了,也学了一招半式。”

  “还有娘娘还会雕刻些小物什,不过雕出来的样子,都是天君。”

  苍渊那茶杯的手一抖,茶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就碎了。

  “东西在哪,拿来给本君!”


第章

  仙娥从琉璃宫的一个木柜里拿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小木人。

  小木人的样子是他,神情、风采都惟妙惟肖。

  却唯独只有一两个是笑着的,其余的表情不是淡漠,便是阴冷。

  司遥是不是也怪他,怪他对她从未真心地笑过。

  所以到最后就算忍着痛楚也要刻画出他冷漠无情的模样来提醒自己。

  无意中,苍渊看到手中这个小木人身上沾有血迹。

  他焦急地询问:“阿遥刻这些的时候,手是不是受过伤?”

  仙娥点头。

  过了半刻,苍渊叫仙娥去寻几个木块,拿着刻刀。

  一下又一下地在木块上刻出了司遥的模样。

  是在青楼初遇的司遥,在天医谷试药的司遥。

  也是成为王妃的司遥,更是九重天的天后司遥。

  原本从一开始,是他救了司遥,开始了他们之间的纠缠。

  每一次,都好像是他对不起司遥更多一些。

  她救了他无数次,青楼的恩早该报完了。

  “天君,该用午膳了。”

  苍渊的随身仙官叫人端着膳食进了琉璃宫。5

  他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一直专心致志地刻着司遥的模样。

  仙官也自知不能再打搅他,便叫人把膳食都摆放在了桌子上。

  吩咐琉璃宫的仙娥记得提醒苍渊用膳。

  仙娥应了下来。

  苍渊为了把木人刻得活灵活现,几乎到傍晚才把四个木人都刻完。

  和司遥从前刻的他放在一起。

  竟就这么草草地组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一生。

  从相识到结束,不过黄粱梦一场。

  琉璃宫。

  苍渊脸色惨白,满眼血丝地躺在榻上。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像个木偶一般。

  无论是谁来看苍渊,都没有任何作用。

  更何况,苍渊的身边,早已经没有亲人了。

  沈太君会带着天医每隔几个时辰就会来给苍渊把脉,“天君,切忌忧思过度,伤及五脏啊。”

  殿内最终归于寂静。

  沈太君叹气,先行让天医离开。

  “天君,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天后娘娘为九重天献出性命,可不是为了见到天君这般模样。”

  他说他的,苍渊一句也没应。

  只是在提到司遥的时候,眼睛眨了一下。

  殿外突然吵吵闹闹的,沈太君转眸朝殿门一看,发现是司宛卿不顾阻拦直接进了殿。

  沈太君本想把司宛卿劝走,怕苍渊见人伤情。

  却没想到一直没有反应的苍渊突然撑着身子坐起,说:“让她进来。”

  “沈太君近日也累了吧,且回府歇息吧。”

  司宛卿还佯装委屈,“天君,妾身这几日一直在担心天君,每次来看天君都会被那帮奴才拦住,妾身……”

  苍渊在看到司宛卿的那一刹,的确会想起司遥。

  想着想着便分了神。

  司宛卿轻唤了声天君,苍渊才发觉眼前人是司宛卿,不是司遥。

  “这几日朝中有何变故?”

  司宛卿想都没想就摇头说:“没有,这几日他们都安分守己得很。”

  “很好。”苍渊的眸中闪过一抹阴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遥已死?”


第章

  她浑身一震,立马松开了苍渊的手。

  “天君,您在说什么呢……”

  苍渊看出她的心虚,再次追问:“司宛卿,本君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周围空气逐渐凝固,苍渊的那双眼睛,像是可以看穿所有。

  司宛卿受不住被他一直这么盯着,本想就这么借口离开紫微宫,且没想到殿外早就有人守在那。

  无论司宛卿说什么,她都没有办法离开紫微宫半步。

  苍渊也还坐在那,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司宛卿终于慌了,站在中央看着苍渊,轻笑出声:“也就比天君早那么几日,司遥本就没几月可活,妾身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天君!”

  他瞳孔一震,整个人就像是回光返照般冲上前掐住司宛卿的脖子,质问:“什么没几月可活?说清楚!”

  司宛卿瞳孔剧缩,苍渊又缓了一阵,才想起司遥是因为剜心所以时日无多。

  苍渊越掐越紧,“你分明知道!你为何不将真相告知于本君?还鸠占鹊巢,让本君冷落了阿遥三年。”

  “妾身说过的,天医也说过,对了,就连天后也亲口说过,是天君您自己不相信,到如今为何又来怪妾身?”

  “妾身不过是自私了这一回,都不可以吗?”

  是啊,是他自己不相信。7

  不相信那个人是司遥,不愿意接受司遥才是救自己的那一个。

  可是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偏偏不信她!

  苍渊死死地掐住司宛卿:“都怪你这个贱妇!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要害阿遥害到这种地步。”

  司宛卿呼吸困难,整张脸都因为没法正常呼吸而涨红。

  却还要扯着笑容:“为什么?凭什么她是嫡女就能从小收到那么多的优待。”

  “爹娘爱她,谷主也爱她,就连天君现在也爱她爱得疯魔!”

  “妾身嫉妒啊,嫉妒她身边总有那么多人,妾身就是抢了一个天君你,不可以吗?”

  苍渊把司宛卿怒摔出琉璃宫,她硬生生从阶梯之上滚了下去。

  “来人,将这个贱人打入广寒宫,没有本君的旨意,终生不得出!”

  秋风呼啸而过,苍渊站在殿门前,飘来一阵阵花香。

  是流光花的香味!

  苍渊循着花香跑了出去,却来到了宫门。

  他停下脚步,又闻了闻,外面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姗姗来迟的仙官忍不住问苍渊,“天君,您这是在找什么?”

  苍渊盯着宫墙看,魂似已经飞了出去:“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花香。”

  仙官闻了又闻,摇头:“天君,这宫墙之外是长街,怎么可能会有花香呢?”

  可是他是真的闻到了!

  他点头:“有!是真的有,是阿遥种的流光花。”

  仙官个个面露难色,你看我我看你。

  苍渊却要出宫门去找流光花的花香是从哪飘来的。

  仙官们费尽全力才勉强把苍渊劝下,说他们闻到了花香味,叫人去找来后采集给苍渊。

  但苍渊虽行迹疯魔,但人不蠢。

  他知道那些人没有闻到花香的味道,也不可能顺着花香味找到流光花。

  夜晚,苍渊一个人偷偷地出了宫门。


第章

  翌日。

  九重天就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都在九重天里寻找苍渊的下落。

  几乎把整个九重天都要翻过来了,连苍渊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跟在苍渊身边的仙官突然想起来昨日苍渊说的什么香味,还说要出宫。

  他们迅速把搜查范围扩大,连着方圆几十里都开始派人仔细地找。

  沈太君更是走到宫墙这,来闻闻苍渊所说的那一股花香。

  确实什么都没有。

  而另一边的苍渊却一直循着花香的味道走在街市上。

  找到一半,那股香味就消失了。

  苍渊只能停在半路,迷茫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完全没有办法再判断具体散发出花香的方位。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九重天里的人找了出来。

  正好看到了站在街市中间的苍渊。1

  苍渊还是回了九重天。

  今日这大半日的几顿折腾也煞费精神,虽心中仍惴惴着,依旧和衣到床上躺了一躺。

  却不想躺得也不安生,一闭眼,面前一派黑茫茫中便呈出司遥苍白的脸来。

  他轻揉眉心,下床来到院子里的躺椅坐着,想着这一切也是他罪有应得。

  仙官拿着披风上前,“天君,秋日风寒,莫要着凉了。”

  苍渊点了点头,把披风收下之后便让仙官退下。

  他把披风盖在身上,看着宫中枫叶随着风飘散,顿感岁月飞逝。

  距离那一日也过了好几日了。

  苍渊还是没有勇气去凤凰谷见司遥,也没有去问他们把司遥的尸首葬在何处。

  此时,他突然想起还被他关在天牢里的云霄。

  苍渊急匆匆地便拿着披风赶去了天牢。

  他直冲着关押云霄的地方而去。

  云霄正背对着他,苍渊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想要知道云霄知不知道这一切的始末。

  “云霄,你和阿遥之间是清白的吗?”

  云霄闻言站了起来,回道:“小神和天后娘娘少时虽为青梅竹马,但各自婚嫁之后便不再来往,更何况她是九重天的天后。”

  “此前种种,皆是谣言。”

  苍渊姑且信他,但是他还是拿出了当时在幽冥血海截获的那些书信。

  他把书信扔了进去,“那你为何频繁出入凤凰谷,你早就知道阿遥去了幽冥血海?为何知情不报!”

  “若是你早些告诉本君,阿遥或许就不会战死沙场……”

  云霄猛然抬头,在看向苍渊时带着几分疑惑,在看到苍渊眼中有痛时,才捡起地上的书信,“难怪这几日并未有天后娘娘的消息,竟是……”

  他吸了吸鼻子,眼睛早已红透了:“天君,若是将此事告知与您,您的做法或许还不如让天后娘娘在幽冥血海战死。”

  “天后娘娘本就时日无多,相比死在深宫,她更爱自由。”

  苍渊苦笑:“更爱自由……”

  他重复了一遍云霄说的话,接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那她又为何要嫁入九重天,又要成为天后呢。”

  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在问云霄。

  云霄把书信递给苍渊,“那是因为天后娘娘,想比自由,更爱天君。”

相关文章

人民的名义送审样片全集(人民的名义送审样片全集下载)

《人民的名义》都有哪些地方是被删减的?难怪有些地方感觉不对劲《三十而已》正在热播,为了追剧,一些剧迷“不惜重金”充腾讯视频VIP会员,心急的网友甚至额外充钱看提前点播。就在VIP会员们守着时间等更新时...

荒岛惊魂电影精彩片段(荒岛惊魂电影精彩片段视频)

《荒岛惊魂》:富商娇妻与猛男,这三角恋比生存危机还刺激!为了在这个小岛上生存下去,他们用冲上岸的细绳和椰子树叶编织成了瓦片,并搭建了一个临时住所。晚上,他们就像一对夫妻一样互相依偎。接下来的情节可以自...

良医在线观看(中国版良医在线观看)

洛基第一季在线观看全集 美剧洛基免费看集全高清中字洛基回到时间门偷偷的找到了女法官两称两个人在喝酒聊天的时候,他悄悄的调换了对方的时间控制器。因此很有可能洛基的是监控日期并没有损坏,他通过时间控制器逃...

明月照尖东粤语版(明月照尖东粤语版阿里云)

香港经典电影:《明月照尖东》太子哥张学友,没拿影帝真是可惜!黎明岁颜值变化。·1岁:男儿本色/。·岁:美男子/。·岁:飞跃霓裳/。·岁:兵权/。·岁:夺命情人/。·岁:少女心/。·岁:回到未嫁时/。·...

中国机长电影在线观看免费高清

中国经典空难影片惊心动魄紧张到窒息月日,结合正在开展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主题教育,程家桥街道依托航空服务业党建联盟,组织党建联盟单位联组开展了一次电影党课学习,邀请各航空企业代表观看电影《中国机...

3d玉蒲团是3d的吗(dnf跨3b是鬼区吗)

经典国产大尺度三级片《3D玉蒲团》,曾轰动一时。你看过吗?文/圈外人视角很多人对于蓝燕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不过相信很多人看过轰动一时的《3D肉蒲团之极乐宝鉴》吧,女主角就是蓝燕饰演的!她那火辣的身材和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