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节前夕，密林中有两个人窥伺着夜幕下的通化城。城内的中国住户挑起了盏盏红灯笼，孩子、大人不时急迫地点燃零星的爆竹、鞭炮。光复后第一个春节即将到来，这亢奋着诸多中国人。苏军已经撤离的通化，此时由东北民主联军控制。他们仍被习惯地叫八路军。

这两个人中一个是中国人，叫孙耕尧，此时身份是国民党通化党部主任，日伪时期曾任通化地方职员训练所所长，后又自办王道学院，帮播种“王道乐土”的奴化思想，是不甘做皇军“顺民”，要做“顺臣”的汉奸。另一个是日本人，两撇向两侧扬去的胡须宛如老鹰的两翅，再配以阴鸷的目光，如窥伺的猛禽。此人叫藤田实彦，此前是日关东军第一二五师团参谋长，担任通化地区的守备作战任务，多次率部对通化地区进行“扫荡”作战。二人是老相识了，只是，孙耕尧摇身一变，国民党的人了，很身份感地站藤田实彦身旁。孙耕尧要利用这藤田实彦做大文章，而这藤田实彦本来就是日军当中的军旅作家，还前关东军大佐，岂甘失败，做什么文章，要鸿篇巨制。本由沮丧而绝望，孙耕尧点燃他的欲望之火，由星火而冲天。一个惊天行动在二人的密谋中。

矿洞中，隐藏着关东军残部。

密林中，隐藏着关东军残部。

被缴械的关东军官兵甚至可以晨起跑步呢。

合计六千多人。

还有通化城内数万日居民，武装起来全民皆兵。

投降前隐藏的枪支弹药取出。

另有关东军残部在向通化集结。

通化地处中国东北的东南边陲长白山区，南部隔鸭绿江与朝鲜相邻，北部与松辽平原相连，进可出东北松辽，退可守长白天险，可游击战。国民党军队正从海陆空扑向东北，民主联军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日伪统治时期，通化市是伪通化省省会，日本投降前曾一度阴谋将伪满洲国国都由长春迁往通化。日本宣布战败投降后，八路军迅速进驻通化接收日军的投降，建立起人民政权和地方武装。东北军政大学、航空学校、炮兵学校和中共辽东省委机关陆续迁至通化。藤田实彦瞄通化城不屑地冷笑，孙耕尧瞄通化城不屑地冷笑。

侵华日军中不乏将在中国日军的所谓辉煌胜利写出的，在日本煽动出更炽的军国主义狂热。藤田实彦一部中篇报告文学《战车战记》，为其赢得无尚荣光。年月他作为独立轻装甲第2中队长参加淞沪会战，这段经历被他写成了书。写他所率领的日军坦克部队通过华北地区向南京进发，沿途的中国 “良民 ”打着日本的太阳旗“欢迎”，或抬着开水，在路旁欢迎和接待日本坦克兵，不写他们是不是有汉奸逼迫，有“皇军”逼迫。写中国军队防御工事在日军战车面前是多么脆弱，也写在中华门中国军队如何顽强，但日军坦克无可阻挡。写占领南京后每天有数千乔装混在百姓中的中国军人被检举出来，不写南京血腥大屠杀，屠杀手无寸铁的数十万中国人。藤田实彦陶醉于这种胜利，而他的书让整个大和民族陶醉于这种胜利。淞沪会战之后他任步兵中佐，而后去陆军省军务局任职，去大本营报道部任职，去内阁情报局第一部第三课任职。一九四二年六月任战车第一联队联队长，八月晋升为陆军大佐。一九四五年一月任第一二五师团参谋长，编入关东军序列，担任通化地区的守备作战任务。再进一小步，就将军。藤田实彦不甘心他的荣耀就此终结在通化，他要在通化创造他新的更大的荣耀。

早在年月下旬，国民党东北南部先遣军司令长官莫德惠就派蒋日双面特务近藤睛雄在石人沟林子头煤矿找到以矿工身份隐藏的藤田实彦，交其一纸委任状：通化前进区司令官。牵线人是日关东军特务头子池田中将。指令其纠集关东军残部及战俘发动暴乱，配合国民党军占领东北。具体接洽人便是老相识——孙耕尧。

起始孙耕尧神神秘秘地出现藤田实彦面前蛊惑起事，藤田实彦是拿目光将其挑了又挑。孙耕尧也知道自己被掂量了又掂量，知道自己的斤两不够，从身后拽出了国民党辽宁省党部执行委员会主任委员李光忱。年月日，藤田化名田友正式加入国民党，也双料了。李光忱潜往通化密会藤田实彦，藤田实彦是沉得住气的人，仍把狐疑挂脸上。李光忱拽出了国民政府，拽出了蒋介石，称代表国民政府代表蒋介石在此说话。藤田实彦做踌躇状，人家让你卖身开口就应那能卖啥价？李光忱体现出对藤田实彦安危的关切，叮嘱：“要化妆，走路三步一回头，拐弯抹角朝后看。”藤田实彦心说我也是干过特工的！李光忱走后，藤田实彦深思熟虑状向孙耕尧提出参与暴动三个先决条件：一，保证通化日侨不回国；二，保证通化日侨不失业；三，保证国民党军占领通化后，所有日侨能转为台湾籍，去台湾，享受中华民国公民之同等待遇。孙耕尧毫不犹豫地全盘接受。但随后藤田实彦派代表向孙耕尧追加新的条件：暴动成功后在通化成立“中日联合政府”，藤田实彦掌管军事，孙耕尧掌管政务。这立即就让孙耕尧看到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丝毫不见民族尊严，还跟人家研究成事后旗怎么挂。看好了，藤田实彦的目标是：在东北建立一个中日联合政府！多么疯狂的想法。日本军人从来狂妄，这种狂妄始于甲午战争，膨胀于日俄战争，恣肆于九一八。九一八关东军强占中国东北如入无人之境。你得相信孙耕尧得向李光忱禀报，你得相信李光忱得请示国民政府，这事得到蒋介石那。这个时候，冈村宁次都蒋介石座上宾，成蒋介石对付共产党的军事顾问。但关于与藤田实彦的交易在国民政府那找不到任何记载。国民政府如应允这交易，光复之后再卖国，那得掀多大反对声浪！即使应了，也存着耍弄下藤田实彦的心思，借用他牵制东北民主联军而已。蒋介石从来都惯于耍流氓手段。孙耕尧传话藤田实彦，这最要紧的一条国民政府应了！1月日，双方正式签署协议。孙耕尧亢奋啊，举事之日便是他孙耕尧出头之日！可不是就当驴掌马掌了！藤田实彦总指挥，总策划；孙耕尧见了藤田实彦亮出的底牌，也大为惊讶，信心更增，赶紧忙召集国民党特务、前汉奸、土匪等，忙策反民主联军内部人员，也让藤田实彦见自己的实力。兵合一处，藤田实彦总指挥。

隐秘处，藤田实彦听取各方报告情况，完善着、调整着起事方案。

李光忱那边急啊，一催再催，让赶紧起事！藤田实彦一拖再拖，要准备个充分。毕竟军人出身，参谋长出身。

最后敲定起事时间：年2月3日凌晨四时。这一天是大年初二。

起事暗号：凌晨四时，全城断电，同时城外玉皇山燃三堆火光。

就此听时间的脚步迫近。

总指挥部下设三个指挥所。藤田实彦将行动方案细化再细化。军事行动，孙耕尧军人的不是。双方各制作了各自人员的袖标。连成功后张贴的告示都备好。就在这档口，孙耕尧改名字了，在尧字旁加了个日，叫了孙耕晓，准备二次当汉奸的心思暴露无遗。预计参战人员过万。

此时苏军上校莫洛多夫率部去了朝鲜，我民主联军大部分去长白山展开大规模剿匪行动，留在城里的武装力量仅有多人。

大意差点失了荆州啊！

年2月2日下午，辽东军区兵工部供给股长沈殿凯在街上遇见一亲戚，这亲戚估计是刻意遇见，正踅摸沈殿凯呢，他已经被策反，是了孙耕尧的手下，暴动指挥部的财务处长。他套着近乎，要策反沈殿凯，要救沈殿凯这亲戚。对方由试探而步步深入，沈殿凯不动声色，被请进暴动总指挥部，见到了孙耕尧。孙耕尧再接着亲自策反，亲自指点沈殿凯的锦绣前程荣华富贵。要知道国共大决战还没开始呢，很多人看不清胜负呢，很多人笃定国军胜呢，孙耕尧在此之前已经成功在民主联军内部策反了一些人，因而孙耕尧对策反沈殿凯信心满满。而沈殿凯不动声色的表演，让孙耕尧相信了策反成功！无功不受禄，总得做点啥，沈殿凯答应在暴乱发生时打开他管理的枪械库，向暴乱分子提供枪支弹药。孙耕尧还向沈殿凯发了暴乱时使用的袖标。沈殿凯从容摆脱羁绊，称回去做内应的准备。当然，他带回的情报不可能完全，但最重要的情报带回：暴乱即将发生！

向上级领导报告，上级领导让立即直接向省军区通化支队司令员刘西元报告。刘西元率参谋茹夫一立即向省委书记吴溉之汇报，当场决定由茹夫一率人马端掉暴动指挥部，擒贼先擒王。

孙耕尧被逮个正着，正给其骨干成员壮行呢。藤田实彦逃脱。

而后将多日军官集中关押。

突审孙耕尧。孙耕尧挤牙膏般道出部分暴乱计划，特别供出我方部分被策反人员。许是作为对共产党人的嘲弄，许是以此拖延时间。

刘西光派人马立即抓捕内奸。

省委召开紧急会议，鉴于城中仅有警卫和守城部队余人，作出如下部署：.调驻扎郊区的第二团开进市区；.整肃内部，清理内应分子；.武装党员干部和工人自卫队；受敌进攻目标的单位立即修筑工事，按照各单位的重要程度，派驻一个加强连至一个排不等兵力守备，准备迎战；.抽调通化支队后方司令部及炮校精锐连队组成机动部队由刘西元亲自指挥，先机占领敌集结地点消灭集结敌人。

各部人马迅速行动，吴溉之、刘西元等再次突审孙耕尧，清理查抄的暴动文件，查明敌暴动计划的要点是：2月3日凌晨，首先占领电灯公司、电话局，3时分，玉皇山顶点燃三堆篝火，城区电灯三亮三灭，各路发起总攻；一路占领通化支队（我军分区）；一路攻占专员公署；一路占领公安局；一路攻占航空学校，并开出坦克若干辆、飞机若干架助战；一路攻进监狱，放出被关押的关东军大佐以上战犯；一路攻占市、县大队和市、县政府。打入上述各单位的潜伏人员需伺机而动，在未取得“胜利”前仍旧隐蔽，以防万一失败准备再次举事。

时间，已是暴动在即！

孙耕尧谛听着外边的动静呢。

凌晨4时，审讯室电灯突然熄灭，全城一片黑暗，随即电灯三亮三灭，漆黑的暗夜中玉皇山顶燃起三堆大火。暴乱开始了！突审室中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传来爆豆般的枪声。在微弱光亮的映照下孙耕尧等暴动匪首刚刚低落的情绪转瞬又振奋了，殷殷地期待枪声更猛烈。孙耕尧甚至狂妄地让八路军赶紧投降。吴溉之、刘西元决断：立即处决孙耕尧等，全力抗敌！

在枪声中，孙耕尧并没有被打死，十几个都死就他没死，重伤的他将这场暴乱经历个完全。他判断得没错，藤田实彦不会善罢甘休，会誓将暴乱进行到底。

藤田实彦率日军凶猛冲杀的时候，李光忱派往通化的联络员电告李光忱：按时举事。这联络员先前就日本特工。

可以想见李光忱该何等兴奋，幻想中功勋章戴胸前。

我机动部队先敌占领敌集结地，对敌实施阻击，不叫更多的敌人冲入城区。

红十字医院留用的日本人柴田院长是暴动队长，他指挥多日本医护人员用医疗器械将正在熟睡的我军多名伤病员残杀后，向我警卫部队发起攻击。驻守医院的朝鲜义勇军英勇抗击，掩护我方医务人员和部分伤员突围。

留守公安局的县大队多数是由国民党市党部自卫团改编，班以上骨干多是国民党特务，他们网罗余人作为内应，在藤田实彦所率日军配合下占领市公安局。我方一个排的守军壮烈牺牲。藤田实彦就在此设指挥部了。

被关押的日军官闻激烈枪声，蠢蠢欲动。看守他们的是一个班，班长果断决定：用机枪将这些日军官统统击毙！

我通化支队第五连刚进至电报局附近，担任先遣任务的第一排即与从玉皇山向市区攻击的一队暴乱分子在黑暗中相撞，太近无法开枪，第五连战士奋勇与敌展开白刃格斗，消灭了十几个敌人，残余分子夺路回窜。第五连与赶来支援的第三连合兵，正欲向公安局大楼冲击，炮校警卫部队向公安局大楼发射了数发炮弹，将公安局大楼的墙壁炸出了一个大窟窿。藤田与指挥部人员四散溃逃，暴动指挥部被拔除。也不知道这藤田在这指挥部发出了几道命令。通化支队又乘胜拔除暴乱分子设在变电所、电报局等处的据点。

专署办公大楼系原伪满通化省政府办公大楼。最激烈的战斗在此发生。两挺机枪操警卫连长和指导员手，扼守大门。敌人占领一楼，扼守二楼楼梯口。一楼大堂铺满敌人的尸体。鬼子踩踏着尸体一次次向二楼冲。突然我方的一挺机枪不响了，故障了，敌人趁机攻上了二楼，我方与敌在二楼内激战。枪声在搂内震耳欲聋。坏了的机枪拎关押的机枪班长面前让快修，这班长因在了敌人内应的名单被关押。

参加保卫专员公署的徐国通回忆：“我手里端着一支蛇牌手枪，子弹上了膛，手指轻轻地压在扳机上，对这个班长说：‘快修吧，越快越好，修好了就会将功折罪。’他点了点头，马上动手拆卸检查。这时，这间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比我粗壮，并持有那挺机枪，如果突然向我砸来，是难以抵挡的。我感到十分紧张，但我的优势是有手枪。人在急中是会生智的，我想出一个主意，不客气地对他说：‘你把身子转过去，面对窗子！’他乖乖地服从了命令，这下我放心多了。我站在他身后，枪口对着他。当时天气特别冷，冻得人简直难以忍受，我的手已冻得麻木了，但手指仍未离开扳机，我咬紧牙关坚持着，嘴里不断地对那个机枪班长说：‘快一点、再快一点！’约莫过了有十五分钟，他说：‘毛病不大，修好了。’我听了很高兴，高声喊朱科长，由于枪声和冲杀声太大，朱科长未听到，我只好离开亲自去找，当我回来时，看到这个‘班长’没有妄动，仍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机枪又咯咯咯地响起来了，这时，窗户已隐隐发白，但糊满冰霜的玻璃使得我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

楼外突然传来了呼喊声：“不要向楼外打枪，我们是通化支队，来支援你们了!”闻听增援抵达，大楼内警卫连战士大为振奋，很快就把敌人赶出了大楼，在两面夹击下，敌人乱做一团。

“快投降，不然就打死！”威严的喊声此起彼伏。

多数敌人丧失了战斗的勇气，举起双手投降，有的跪在地上饶求，少数顽抗分子当场被击毙。

徐国通回忆：“我还在看押着那个班长，心急火燎的，恨不得一步冲下楼去，冲出大门，打出几梭子子弹。那几个钟点的惊心动魄战斗场面，我连一颗子弹也没有送出枪膛。看到朱科长、刘科长来了，我立马恳求离开这个小屋子，要到外面去厮杀一阵。朱科长说：‘战斗已经结束了。’我说：‘打扫一下战场也可以。’他同意了，我往楼下奔，刚迈了几步，就被满地的子弹壳滑倒，膝盖骨碰伤了，两个手掌也擦破了皮。”

朝鲜义勇军赶来增援。

随着天亮，百姓们持锹、镐等家什冲出家门打鬼子。投降前的鬼子将很多军需品焚烧，也焚烧粮食，有百姓要火中抢出点粮食，被鬼子枪杀。自来东北民风彪悍，忍小鬼子十四年啦！旧仇新仇一块报！满街军民打鬼子！满街军民满腔怒火！诸多回忆这往事的人都说：“杀红眼了！”特别是日本人那的回忆，更说中国人杀红眼了。不说他们杀中国人是何等凶狂！就说一件，年7月日，日军以讨伐为名，在吉林省通化县兴林乡白家堡子屠杀村民余人。日军分批将百姓押到刑场，用刺刀杀死，尸体如山。最后剩下不多的人被赶到东山根，日军用机枪扫射，全部杀死。日军残忍地用刺刀挑破孕妇的肚子，将婴儿挑在刺刀尖上玩耍。整个村庄的房屋被点燃。现在旧仇添新仇哪能不红眼！藏地窖里的，手榴弹砸进去。

天明，展开全城地毯式大搜捕。中国居民和日本居民有个特别的区别，中国居民都贴有春联，日本居民的都不贴，见不贴的一脚门踹开，搜查！八路军接收通化后对日居民日战俘本没有特别为难他们，甚至准许他们建立了临时的管理组织，可蹬鼻子上脸，搞起暴乱！日居民大量参与，或直接参与做武装人员，或捐钱捐物，或生火做饭做后勤。

我营长李万成率领第五连官兵进行搜捕。随队翻译金基善听见壁柜里有声响，便朝柜门连开两枪，接着拉开柜门，只见壁柜通顶棚，从天花板上露出一个大衣角。他用日语喊话劝降。上面响动一阵子后，下来一个暴乱分子。又劝了半天，再下来几个。战士气急，朝天花板上开了几枪，天花板上的暴乱分子才都下来了，共计二十九人。第二十七个下来的是暴乱总指挥藤田实彦。

另一总指挥孙耕尧被发现躺街上呢，爬到街上再爬不动了，被发现还喘气呢，重新枪毙。

一批又一批的首恶被处决。藤田实彦被留下，被示众。他向出现面前的日本人不断地说着：“对不起！”不用说，通化日本人的这场灾难由他的狂妄造成。幻想中的日关东军再次崛起的场景没有出现，连昙花一现都不是，转瞬土崩瓦解梦灭。他后来感冒了，被送医院，后自杀身亡。也有一说，是病死。其实从头至尾就是自杀！据说他死的那天是他的生日。

也许他最后的感慨是：八路真的不好对付！

一部鸿篇巨制本构思得妥妥的。

2月日，东北民主联军司令林彪、政委彭真、罗荣桓命令将通化支队改称杨靖宇支队。刘西光任司令员兼政委。

千万杨靖宇在！

通化暴乱到底灭多少鬼子，数字有多种说法，通常的说法概数三千。

但老少爷们上街打鬼子是真实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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